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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牌仪式上,众人在进隆路上合影 作者供图 |
□刘沃民
2024年4月19日，广东台山白沙镇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揭牌仪式，宣布将白沙镇一条四公里长(chang)的乡道命名为“进隆路”——100多年前，台山白沙千秋里村人马进隆（丁(ding)龙），沿着乡间小路出发，走上新宁铁路，又远涉重洋去美国打工，至年近花甲之年，方落(luo)叶归根回到故里。在美期间，他曾拿出1.2万元美元的积蓄捐给当(dang)地建汉文学(xue)校(xiao)，1907年，美国纽约高威镇为纪念他，还修建了一条以他名字命名的DeanLung路。如今，台山白沙镇终于也有了一条“进隆路”以纪念这位乡亲。
一
马进隆（丁(ding)龙）的后人一行13人，从美国、加拿大以及中国香港(gang)、云南等地纷纷赶回来(lai)参(can)加了揭牌活动。
马进隆的曾孙(sun)马若文给大家讲了许(xu)多他从祖母那里听来(lai)的故事：
他说曾祖父到美国后，曾在卡朋蒂(di)埃(ai)酒吧里打工，一天下(xia)来(lai)，酒吧间里乱(luan)七八糟，他总是在下(xia)班前收拾得(de)干干净净。干了半年后，老板觉得(de)他诚实可靠，便叫他到家里当(dang)管家。在家里，卡朋蒂(di)埃(ai)的金币（硬币）经常随处乱(luan)放，有的还丢在地上，马进隆看(kan)见了总是拾起来(lai)抹干净，一一放到桌(zhuo)子上……他正(zheng)是凭着勤(qin)快和忠实深得(de)主人欢心，久而久之，卡朋蒂(di)埃(ai)已把他看(kan)作亲人，常带他一同外出旅游。
有一次，卡朋蒂(di)埃(ai)买(mai)了两(liang)张头等舱船票(piao)同他一起乘游轮(lun)，头等舱在顶层，白人贵族、巨商才能进。有船员见马进隆是黄(huang)种人，又见一旁有白人贵族在指(zhi)着马进隆论议纷纷，便不让马进隆上船。当(dang)时已是将军(jun)身份的卡朋蒂(di)埃(ai)生气地出面干涉，说马进隆是大老板，自己才是随行翻译，最后才终于顺利出行。
马若文说，曾祖父在外擦亮了了中国人的形象，他为有这样(yang)的曾祖父感(gan)到骄傲。
当(dang)日，先(xian)在镇政府礼堂(tang)举行白沙镇“进隆路”揭牌仪式的大会，随后大家来(lai)到一条水(shui)泥路中段竖有一块(kuai)大路碑的地方“揭牌”。春天的田野一片葱绿，路边翠竹丛丛，当(dang)路碑上红色幕布拉开，露出醒目(mu)的“进隆路”三字时，鞭炮响起，彩片纷飞。马若文作为亲属代表在仪式上发言，他饱含热泪，喉咙哽咽地说：“我在家时，奶(nai)奶(nai)总是像讲故事一样(yang)对(dui)我说，你做人要学(xue)阿白公（马进隆），要低(di)调，多做善事。几十年来(lai)，我一直铭记在心。”
前几年，美国华人满世界寻找那个在当(dang)地捐资(zi)建汉文学(xue)校(xiao)的“丁(ding)龙”，当(dang)时在媒(mei)体(ti)上曾出现好几个名字：丁(ding)龙、马丁(ding)龙、马进隆、马万昌、DeanLung，最后都确认是同一人，就是台山的马进隆。这次，大家才发现家乡人其实都叫他“进隆马万昌”，原来(lai)，进隆是他的号，马万昌则是他的名。
二
这条“进隆路”，由(you)白沙镇的长(chang)江圩起，路经马进隆家乡千秋里村前，连接旧时的新宁火车(che)路，全(quan)长(chang)4.891千米，是在2023年由(you)镇政府耗资(zi)700余万元改造扩建而成的。
“丁(ding)龙”一度是中美两(liang)国史学(xue)界研(yan)究的热点，其传奇经历(li)也受到文艺(yi)界的重视。多年来(lai)一直致力(li)于研(yan)究“丁(ding)龙”的华人学(xue)者陈家基说，“进隆路”的命名与揭牌，在促进中美两(liang)个国家之间的民间交流与相互了解方面有着深远的意(yi)义。马进隆在1875年从千秋里走出，沿着这条路，最终走到了大洋彼岸，1906年，他又踏(ta)着这条路从美国回到了故乡千秋里。1907年，卡朋蒂(di)埃(ai)在他的家乡纽约高威镇修建了一条道路，以DeanLung的名字命名，全(quan)长(chang)4.828千米，与如今这条马进隆的家乡的“进隆路”几乎一样(yang)长(chang)。这真可谓是一场世纪之约。
他说，马进隆的言行，让外国人看(kan)到中国人的高贵品质。马进隆捐出一些积蓄鼓励传播汉语，卡朋蒂(di)埃(ai)为了完成马进隆的愿望，和马进隆一起捐资(zi)给哥伦比亚(ya)大学(xue)，并设立了一席专教汉学(xue)的“丁(ding)龙讲座”。1902年，哥伦比亚(ya)大学(xue)成立汉学(xue)系，也成为美国首个以“汉学(xue)”为主的独立学(xue)系。如今，哥伦比亚(ya)大学(xue)校(xiao)园(yuan)内仍挂着“DeanLung”的巨幅画像。据说当(dang)时，清政府也曾通过驻美大使伍(wu)廷芳关注过此事，慈禧还特批捐了5000卷图书给哥伦比亚(ya)大学(xue)，李鸿章(zhang)、伍(wu)廷芳也各自捐了资(zi)金，最终在哥伦比亚(ya)大学(xue)成立了东亚(ya)学(xue)院。在哥伦比亚(ya)大学(xue)汉学(xue)专业学(xue)习过的，先(xian)后有胡(hu)适、徐(xu)志摩、梁实秋、吴文藻、陶行知、蒋梦麟、宋(song)子文、马寅(yin)初(chu)、闻一多等一批中国著(zhu)名的文人墨客，而哥伦比亚(ya)大学(xue)东亚(ya)学(xue)院汉学(xue)系的“丁(ding)龙讲座”经历(li)了一个多世纪，至今仍在引领着美国乃至全(quan)世界学(xue)子研(yan)究中华文化和历(li)史。
三
马进隆的后人这次回来(lai)，应(ying)邀(yao)参(can)观了江门市华侨博物馆、台山市华侨博物馆。他们(men)也带回来(lai)一些马进隆生前的遗物珍品，有相片、和卡朋蒂(di)埃(ai)的通信邮(you)件、给公益事业捐款的凭证等，都捐赠给家乡华侨博物馆收藏。
根据马进隆故事改编而成的历(li)史话剧《丁(ding)龙的梦》的原作者张西以及卡朋蒂(di)埃(ai)的扮(ban)演者张东生，也专程从海外赶来(lai)台山参(can)加揭牌活动。张西深情地说：“我用了6年时间写《丁(ding)龙的梦》，可以说，我把人生中最成熟的年华献给了他。今天是我第二次来(lai)到台山白沙镇千秋里村丁(ding)龙的故乡，参(can)加和见证‘进隆路’揭牌仪式。现在我想在这里找专业人士，将这部话剧重新排练出来(lai)，在台山、江门乃至全(quan)中国演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