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晶明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前日，观看了国家话剧院新编话剧《苏堤春晓》，印象很好，遂有以下感言。

观剧的前提是欣赏。但(dan)我必须说，有时候这样的欣赏反而有点煎熬的味道，总希望快点结束，总觉(jue)得因为看戏(xi)耽误(wu)了正事。我观《苏堤春晓》，不觉(jue)间时间已(yi)经过半，而且有一种希望它一直演下去的期待。这是好剧带(dai)给人的直感。

差不多十天前，因开会而幸遇香港剧作家何冀平，她(ta)三十多年前为北京人艺写的话剧《天下第一楼》，已(yi)然成(cheng)为经典话剧。交谈间问及近期创作，她(ta)说，正在写一部苏东坡题材的粤剧。我简单表达了个(ge)人对编写古代(dai)人物戏(xi)剧的看法。因为历史相隔久，人物经历复杂，戏(xi)剧空间、时间受(shou)限，很多类(lei)似题材的剧本，都以梦幻式的情(qing)境，或阴阳相隔、飘忽相见的对话，来(lai)实现(xian)对人物生(sheng)平亮点、重点的表现(xian)。跳跃(yue)式的叙事，看上去是一种叙事策(ce)略，事实上却(que)给人简单化处理(li)的印象，并不令人信服。何冀平也认同我的这一看法，强调了戏(xi)剧规定性要求的必要性。

话剧《苏堤春晓》仍然使用了阴阳相隔者的对话场景，苏轼与其夫人王服，与政界(jie)“同事”、文坛好友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等人的对话，很多都采用了这样的方法，让现(xian)实里不大可能(neng)出现(xian)的场景共时、同现(xian)。但(dan)我必须说，我观此剧，却(que)没有对这一刚刚认为不对的叙事方法产生(sheng)不好的感觉(jue)，反而觉(jue)得与全篇架构、设想相得益彰，颇出华彩(cai)。这也很大程度上修正了我之(zhi)前的想法、看法。其实，形式没有此长彼短，彼非此是，关键是用得好，还要显示出用的必须性。

《苏堤春晓》全剧都采用时空秩序(xu)重新编织的做法。不同时间、空间的人同时出现(xian)在一个(ge)戏(xi)剧场景中，剧情(qing)超出现(xian)实规定，具有局部“穿越”的特点；对话也不刻意(yi)寻求身份合宜的必然性，而是在总体上采取了适度“无厘头”的做法，甚至还有时会出现(xian)当代(dai)流行语以及简单外语，以产生(sheng)让人莞尔或哄堂的效果。正是这种总体上的无拘束、不强求，让自由挥洒变成(cheng)一种叙事方法，尽显编导者、表演者的艺术才华，颇让人产生(sheng)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