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刘颂辉每经编辑：魏文艺
又一家老牌上市房企将告别A股舞台。
5月13日晚间，ST中(zhong)南（原证券简称中(zhong)南建(jian)设，SZ000961，股价(jia)0.56元，市值21.43亿元）发公告称，于5月13日收到深交所发出的终止(zhi)上市事先告知书，公司(si)股票在(zai)2024年4月3日至5月8日期间，连续20个交易日的每日收盘价(jia)均低于1元，深交所拟决定终止(zhi)公司(si)股票上市交易。
每经记者刘颂辉摄
“会向交易所进行申辩，公司(si)股价(jia)变动更多是由于市场大环境的巨大变化(hua)，而不是个体特别的变化(hua)，之前公司(si)也作了各种(zhong)努力，所以肯定还会再作争取。”近日，中(zhong)南建(jian)设董事会秘书梁洁在(zai)接受《每日经济新(xin)闻》记者采访时如(ru)是说。
根据深交所《股票上市规则（2024年修订）》等相关规定，收到退市告知书的公司(si)有权申请听证或者提出书面陈述和(he)申辩。申请听证的公司(si)，应当在(zai)收到告知书之日起五个交易日内，以书面形式向深交所提出申请，并载明具体事项及理由。提出陈述和(he)申辩的，应当在(zai)收到告知书之日起十个交易日内，向深交所提交相关书面陈述和(he)申辩。逾期视为放弃(qi)听证、陈述和(he)申辩权利。
实探母公司(si)南通(tong)总部
在(zai)江苏省南通(tong)市海门区(qu)张謇大道与上海路交汇处，便是占地7万(wan)平方米的中(zhong)南建(jian)设母公司(si)中(zhong)南集团总部基地。
5月上旬一个工(gong)作日的下午，《每日经济新(xin)闻》记者在(zai)该总部基地现场看到，21层的中(zhong)南大厦坐北朝南，遥望繁华的上海。基地内还有宿舍楼、综合(he)楼、招投标中(zhong)心及会所等建(jian)筑。在(zai)总部出口处，一块巨石上刻(ke)着(zhe)中(zhong)南集团创始人陈锦石题写的“艰苦奋斗(dou)、解(jie)放思想、实事求是”一行大字(zi)格外醒目。
30多年前，陈锦石带(dai)着(zhe)28人的施工(gong)队从包(bao)清工(gong)做(zuo)起，一路发展为年度销售额达2238.3亿元（2020年）的千亿级房企，中(zhong)南建(jian)设也在(zai)当年跻身房企销售榜TOP20行列。2020年，陈锦石凭(ping)借140亿元身家成为南通(tong)首富(fu)。
然而，迅速(su)降临(lin)的房地产行业寒冬让这位62岁的房企掌舵人陷入困(kun)境，虽然今年以来政(zheng)府和(he)机构(gou)提出支持措施，公司(si)高管也多次增持股份，但中(zhong)南建(jian)设仍触发“面值退市”指标。
“公司(si)当然在(zai)正常运转，每天都有人上下班。”对于中(zhong)南建(jian)设即将退市的消息，上述总部基地南门岗亭(ting)的保安人员表示“其并不知晓”。在(zai)东门的员工(gong)通(tong)道，有不少头戴(dai)安全帽的工(gong)人正在(zai)进出，几名身着(zhe)制服(fu)的人员盘问着(zhe)来访人员。据介绍(shao)，到办公楼的访客，需要与楼里人员接通(tong)电话，确认后(hou)保安人员才会放行。
现场一位工(gong)作人员告诉记者，总部基地主要是中(zhong)南集团建(jian)筑、教育和(he)产业板块的公司(si)在(zai)办公。海门是中(zhong)南建(jian)设的注册(ce)地，事实上，中(zhong)南建(jian)设的主要人员在(zai)上海办公。以前业务繁忙的时候，总部大楼里有500多人办公，出现债(zhai)务问题后(hou)裁掉了一大半(ban)员工(gong)，目前日常只有200多人办公。
“全国各地有楼盘，卖不动，钱收不回来，发工(gong)资都很麻(ma)烦。”上述工(gong)作人员指着(zhe)办公楼告诉记者：“去年有些(xie)人的工(gong)资，被拖了半(ban)年才发。”
中(zhong)南集团的创业故事，一直以来被海门当地人津津乐道，其在(zai)海门乃至南通(tong)开发了大量项目。作为当地建(jian)筑施工(gong)行业的龙头企业，中(zhong)南集团还参与了海门区(qu)人民医院、科技馆(guan)和(he)体育中(zhong)心等重(zhong)点公建(jian)项目的建(jian)设。
海门柳岸春风是位于南通(tong)市海门区(qu)江海路的住宅小(xiao)区(qu)，由16栋建(jian)筑面积约185~265平方米叠墅和(he)4栋15层高层住宅组成。2019年5月23日，中(zhong)南建(jian)设在(zai)历经266轮近6小(xiao)时的激烈(lie)竞价(jia)后(hou)获得该项目用(yong)地，当时还刷新(xin)了所在(zai)区(qu)域的楼面成交价(jia)纪录。
记者在(zai)柳岸春风小(xiao)区(qu)了解(jie)到，该项目在(zai)建(jian)设过程中(zhong)，曾出现因(yin)施工(gong)迟(chi)缓导致延期交房的情况，不过目前已完(wan)工(gong)并顺利交付。
而位于南通(tong)市海门区(qu)黄海路北侧的朗园项目，其业主就(jiu)没(mei)有这样(yang)幸运了。中(zhong)南建(jian)设于2020年12月拿下项目用(yong)地后(hou)，开工(gong)不久便陷入停工(gong)。记者在(zai)朗园现场看到，项目售楼处大门紧闭，门口堆放着(zhe)大量垃圾。一位驻(zhu)守在(zai)项目现场的工(gong)人告诉记者，工(gong)地已停工(gong)几年，只建(jian)了两(liang)栋住宅楼，但至今仍未完(wan)工(gong)。
在(zai)2021年出现资金(jin)链困(kun)难后(hou)，中(zhong)南建(jian)设曾推出内部员工(gong)购房折扣活动。公告显示，中(zhong)南建(jian)设董事、副总经理胡(hu)红卫之女胡(hu)灵莉，就(jiu)以总价(jia)273万(wan)元的价(jia)格，购买了海门朗园一套132.5平方米的房源，均价(jia)在(zai)2万(wan)元/平方米左右。
记者在(zai)海门区(qu)住房保障和(he)房产信息平台查询发现，朗园总共被认购了63套房源，其中(zhong)41套已成交。
“保壳”之路一波三折
2009年，中(zhong)南建(jian)设借壳大连金(jin)牛在(zai)深交所上市，股价(jia)最高时在(zai)10.6元左右。自2020年12月开始，中(zhong)南建(jian)设股价(jia)便一路下跌，直至定格在(zai)如(ru)今的0.56元。截至今年4月30日，中(zhong)南建(jian)设的股东总户数仍有约11.35万(wan)户。
今年以来，中(zhong)南建(jian)设的母公司(si)中(zhong)南集团采取多种(zhong)方式打响“保壳守卫战”：2月，南通(tong)市金(jin)融局、海门区(qu)政(zheng)府进行中(zhong)南集团专场调研，并在(zai)沟通(tong)会上提出7个方面支持公司(si)发展；中(zhong)南建(jian)设董事和(he)高管承诺未来6个月内自愿增持公司(si)股份，以自有资金(jin)或自筹(chou)资金(jin)买入公司(si)股票，拟合(he)计增持金(jin)额500万(wan)—1000万(wan)元；4月，中(zhong)南建(jian)设旗下全资核心子公司(si)江苏中(zhong)南建(jian)筑产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si)与南通(tong)市下属(shu)国资企业南通(tong)建(jian)设交通(tong)集团有限公司(si)签约达成战略合(he)作。
4月20日，中(zhong)南建(jian)设股价(jia)连续11个交易日低于1元。彼时，中(zhong)南建(jian)设对外透露，由南通(tong)市海门区(qu)人民政(zheng)府牵头，控股股东中(zhong)南城建(jian)与太盟投资集团（PAG）及江苏资产等机构(gou)洽(qia)谈债(zhai)务化(hua)解(jie)、股权交易等合(he)作。受此消息影(ying)响，中(zhong)南建(jian)设股价(jia)在(zai)此后(hou)的交易日封(feng)涨停板，收盘价(jia)距离1元以上的安全线贴近一步，这也让11万(wan)中(zhong)小(xiao)股东短暂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中(zhong)南建(jian)设的股价(jia)异动引来监(jian)管部门注意(yi)，深交所火速(su)出具关注函，要求中(zhong)南建(jian)设就(jiu)上述合(he)作事项的真实性作出说明。
中(zhong)南建(jian)设在(zai)此后(hou)的回复(fu)函中(zhong)表示，双方仅就(jiu)合(he)作的可能性进行探讨，无具体的方案或推进计划。“该事项尚处于筹(chou)划阶段，对公司(si)影(ying)响具有重(zhong)大不确定性。”
对此，地产经济学(xue)家邓浩志向《每日经济新(xin)闻》记者表示，投资机构(gou)未向中(zhong)南建(jian)设伸出援手，原因(yin)是不看好(hao)房地产企业的发展前景。房地产行情处于下行通(tong)道，公司(si)估值在(zai)下降，现金(jin)流状况不佳，况且(qie)“当下很多民营房企在(zai)出售公司(si)股权和(he)资产，市场上可选的优质标的物太多了”。
就(jiu)在(zai)股价(jia)处于最紧迫时刻(ke)的同(tong)时，4月23日，中(zhong)南建(jian)设发布了2023年度报告，报告期内实现合(he)同(tong)销售金(jin)额同(tong)比减少38.6%至398亿元，归母净(jing)利润为亏损52.93亿元。这也是中(zhong)南建(jian)设连续三年归母净(jing)利润为亏损，而这三年的归母利润为亏损178.46亿元。
此时，纵然总经理陈昱含代表中(zhong)南建(jian)设管理层表态“公司(si)一定克服(fu)困(kun)难，绝不躺平退缩，扎实做(zuo)好(hao)房屋品质交付”，也无法(fa)力挽狂澜(lan)。
5月6日~8日，中(zhong)南建(jian)设5名董事施锦华、赵桂香、朱挺(ting)峰(feng)、陈金(jin)星、夏佐波和(he)董事会秘书梁洁陆续增持公司(si)股份471.68万(wan)股，合(he)计增持金(jin)额271万(wan)元。增持计划实施3个月，中(zhong)南建(jian)设的董事及高管累(lei)计增持金(jin)额共计484万(wan)元。
面临(lin)交付、资金(jin)双重(zhong)困(kun)难
“一旦中(zhong)南建(jian)设失去A股平台的融资能力，资金(jin)将更为紧张。”在(zai)邓浩志看来，如(ru)果项目有机会进入地方房地产融资“白名单”，则能得到金(jin)融机构(gou)或者银行托底，保交楼问题不大。如(ru)果得不到“白名单”支持，已竣(jun)工(gong)的资产能出售应该尽量转出。“那(na)些(xie)没(mei)有完(wan)工(gong)的楼盘，如(ru)果没(mei)有公司(si)来盘活，又得不到金(jin)融机构(gou)支持，将存在(zai)烂尾风险，特别是集中(zhong)在(zai)三四线城市的项目。”
梁洁则向记者表示，公司(si)股价(jia)已经触发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的条件，但是应该从整体房地产市场变化(hua)的背景来看，公司(si)股价(jia)变化(hua)没(mei)有超(chao)出大多数公司(si)水平。而且(qie)，从财务和(he)治理层面来看，公司(si)也没(mei)有面临(lin)其他风险。
记者注意(yi)到，自2021年房地产行业进入调整期后(hou)，中(zhong)南建(jian)设灵活资产处置，持续压降负债(zhai)水平。但在(zai)梁洁看来，从企业的长(chang)期经营发展来考虑，企业要有自主权将资金(jin)用(yong)于最能发挥价(jia)值的地方，未来还要积极推进销售回款，保持经营性现金(jin)流为正，保障经营安全。
“今年预计将交付房屋6万(wan)余套，这是中(zhong)南建(jian)设对客户的承诺，你买了房子，中(zhong)南建(jian)设就(jiu)要保质保量地交付。”梁洁坦言，面对市场持续调整，公司(si)要对资源进行更精细的取舍，把保民生、保交付放在(zai)优先的位置。
5月8日，中(zhong)南建(jian)设发布的4月份经营情况显示，今年1~4月，公司(si)累(lei)计实现合(he)同(tong)销售金(jin)额64.4亿元，销售面积54.3万(wan)平方米，同(tong)比分别减少59.9%、59.6%。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zai)2005年，中(zhong)南建(jian)设就(jiu)曾上演“蛇吞象”的壮举(ju)，以5000万(wan)元自有资金(jin)撬动总投资35亿元的南通(tong)CBD大盘，创造了当年长(chang)三角(jiao)地王的商业奇迹。这一破(po)釜沉舟之举(ju)随即撞上“国八条”调控政(zheng)策，中(zhong)南建(jian)设也迎来“生死存亡(wang)”的境遇。
彼时，面对外界质疑，陈锦石带(dai)领全体员工(gong)迎难而上，从各地调兵遣将完(wan)成上述项目建(jian)设，把压力化(hua)为动力，并将中(zhong)南建(jian)设推入大盘开发时代。
近二十年过去，陈锦石这位历经风雨的掌舵人，能否带(dai)领中(zhong)南建(jian)设成功穿越(yue)这一轮市场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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