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建设领域是黑恶犯罪传统(tong)常见高发领域，也是重(zhong)点整顿的(de)行业领域。发布该批典型(xing)案例，是为(wei)了更好推动落实检(jian)察机关‘检(jian)察护企’专(zhuan)项行动，保护民(min)营经济健(jian)康发展。”最高检(jian)第(di)一检(jian)察厅负责(ze)人指出，检(jian)察机关要深(shen)入学习(xi)贯彻习(xi)近(jin)平法治思想(xiang)，把(ba)“检(jian)察护企”专(zhuan)项行动与常态化开展扫黑除恶斗争相结合，聚焦工程建设等(deng)重(zhong)点领域突(tu)出问题，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jian)。坚持依法惩治和标本兼治相结合，以案促改、以案促治，深(shen)入参与重(zhong)点行业整顿，建立防范(fan)黑恶势(shi)力长效机制，不断提高常态化扫黑除恶法治化、规(gui)范(fan)化、专(zhuan)业化水平，助(zhu)力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

关于印发检(jian)察机关依法惩治

涉(she)工程建设领域黑恶犯罪典型(xing)案例的(de)

通知

各(ge)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min)检(jian)察院，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人民(min)检(jian)察院：

为(wei)深(shen)入贯彻党的(de)二(er)十大精神和习(xi)近(jin)平法治思想(xiang)，深(shen)化“检(jian)察护企”专(zhuan)项行动效果，在依法能动履职(zhi)中践行人民(min)至上，聚焦重(zhong)点行业突(tu)出问题，持续加强工程建设领域涉(she)黑涉(she)恶犯罪惩治和预防工作(zuo)，不断推进扫黑除恶斗争法治化、规(gui)范(fan)化、专(zhuan)业化，助(zhu)力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现组织选编了“虞某荣等(deng)人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等(deng)4件(jian)典型(xing)案例，印发你们，供各(ge)地办案时参考借鉴。

最高人民(min)检(jian)察院

2024年5月8日

检(jian)察机关依法惩治涉(she)工程建设领域

黑恶犯罪典型(xing)案例

案例一

虞某荣等(deng)人组织、领导、参加

黑社会性质组织案

【关键词】

黑社会性质组织 组织犯罪 组织成员 诉(su)源治理

【基本案情(qing)】

被告单(dan)位浙江杭州某市政工程有限公司(si)。

被告人虞某荣，杭州某市政工程有限公司(si)直接负责(ze)的(de)主管人员。

被告人戴某松，杭州某市政工程有限公司(si)法定代(dai)表人。

被告人王某成，浙江省某水泥有限公司(si)法定代(dai)表人。

被告人吴某龙(long)，浙江某建工集团有限公司(si)法定代(dai)表人。

其他64名涉(she)案人员及单(dan)位基本情(qing)况略(lue)。

1995年，被告人虞某荣因犯流氓(mang)罪被判刑。1997年刑满释放后，虞某荣先后结识了被告人吴某龙(long)、王某成等(deng)人。2002年以来，虞某荣、王某成先后网罗了被告人戴某松、高某昌(chang)、杨(yang)某江、来某维、华某平等(deng)刑满释放人员和社会闲散人员。2009年9月，虞某荣、戴某松、王某成等(deng)人合谋(mou)，有组织地强迫杭州某建设集团有限公司(si)转让股(gu)份(fen)，强行入股(gu)某房产项目，非法获(huo)利4180万元(yuan)，在杭州市滨江区一带确(que)立强势(shi)地位。后虞某荣、戴某松成立杭州某市政工程有限公司(si)，开始(shi)涉(she)足(zu)土方、市政等(deng)工程领域，有组织地通过违法犯罪活(huo)动在工程、土方领域建立非法秩序，攫取非法利益，逐步形(xing)成了以虞某荣、戴某松、王某成等(deng)人为(wei)组织者、领导者的(de)黑社会性质组织。

与此同(tong)时，自2001年以来，被告人吴某龙(long)先后网罗了被告人来某东、汤某云等(deng)人，多(duo)次实施强迫交易、寻衅滋事等(deng)违法犯罪活(huo)动。2009年12月，吴某龙(long)组织的(de)来某东加入以虞某荣等(deng)人为(wei)首的(de)黑社会性质组织。2014年7月以来，为(wei)取得工程土方项目，吴某龙(long)与虞某荣、戴某松等(deng)人合谋(mou)有组织地实施强迫交易等(deng)犯罪行为(wei)；吴某龙(long)手下汤某云亦受虞某荣、戴某松指使实施串(chuan)通投标犯罪行为(wei)，两股(gu)势(shi)力相互勾结、融(rong)合，以经济利益和工程项目为(wei)纽带，发展扩大成以虞某荣、戴某松、王某成、吴某龙(long)为(wei)组织者、领导者，下有骨干(gan)成员10人、积极参加者17人、一般(ban)参加者35人的(de)较(jiao)为(wei)稳定的(de)黑社会性质组织。

该黑社会性质组织内部层次分明(ming)，实行分层管理，以暴力为(wei)后盾排挤、打击竞争对(dui)手，“以黑护商”，实施强迫交易、敲诈勒索、串(chuan)通投标等(deng)违法犯罪活(huo)动，攫取巨额经济利益，壮大经济实力。该组织“以商养(yang)黑”，将攫取的(de)利益用于豢养(yang)组织成员，并为(wei)组织成员购买车辆、偿还赌债，为(wei)支持成员犯罪购买作(zuo)案工具、提供逃匿(ni)经费、出资赔偿、摆平事端、提供治疗(liao)费用、安抚善后等(deng)，还组织成员聚会、娱乐、吸毒，通过安排组织成员承揽工程分配利益、笼络人心，并拉(la)拢(long)、腐蚀相关国家工作(zuo)人员，以此维持组织的(de)运行、发展。

该黑社会性质组织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duan)，为(wei)非作(zuo)恶，欺压、残(can)害群众，有组织地实施了走私武器、寻衅滋事、聚众扰乱社会秩序、敲诈勒索、聚众斗殴(ou)、故意伤害、非法拘禁(jin)、强迫交易、串(chuan)通投标、开设赌场等(deng)违法犯罪事实170余起，涉(she)案金额高达40余亿元(yuan)，造成14人轻伤、8人轻微伤等(deng)严重(zhong)后果。为(wei)谋(mou)求庇护，该组织多(duo)次行贿(hui)，拉(la)拢(long)、腐蚀相关国家工作(zuo)人员，行贿(hui)金额合计700余万元(yuan)，为(wei)组织实施违法犯罪活(huo)动提供非法保护。

该黑社会性质组织通过大量违法犯罪活(huo)动，非法控制杭州市滨江区一带的(de)土方、市政绿化、土建等(deng)工程，干(gan)扰他人正常生产、经营、生活(huo)，在当地造成恶劣影响，严重(zhong)破坏了当地经济、社会生活(huo)秩序，破坏了公平竞争环境；采取暴力、“软暴力”手段(duan)，非法逼讨债务，为(wei)非作(zuo)恶，称(cheng)霸(ba)一方，对(dui)当地群众形(xing)成心理强制、威慑(she)，致使合法利益受损的(de)群众不敢举报、控告，严重(zhong)扰乱当地社会生活(huo)秩序；实施骗(pian)取贷款、虚开增值(zhi)税专(zhuan)用发票等(deng)犯罪行为(wei)，造成国家巨额经济损失，严重(zhong)扰乱当地经济秩序。该组织还通过拉(la)拢(long)、腐蚀国家工作(zuo)人员，为(wei)其提供庇护，使其逃避打击，坐大成势(shi)，严重(zhong)破坏了政府(fu)公信力和司(si)法公正。

本案由浙江省公安厅于2018年5月7日立案，同(tong)日指定东阳市公安局侦查。该案虞某荣等(deng)14名被告人(组织者、领导者和骨干(gan)成员)及5个被告单(dan)位涉(she)黑一案由金华市人民(min)检(jian)察院于2019年6月11日向金华市中级人民(min)法院提起公诉(su)；其余积极参加者、一般(ban)参加者所涉(she)案件(jian)由东阳市人民(min)检(jian)察院于2019年7月向东阳市人民(min)法院提起公诉(su)。2019年12月24日，金华市中级人民(min)法院作(zuo)出一审判决，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走私武器罪、聚众斗殴(ou)罪、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等(deng)罪名，数罪并罚，判处(chu)虞某荣等(deng)组织者、领导者和骨干(gan)成员无期徒刑、二(er)十五年至八(ba)年不等(deng)有期徒刑，剥(bao)夺政治权(quan)利，并处(chu)没收个人全(quan)部财产的(de)刑罚；涉(she)黑案的(de)积极参加者、一般(ban)参加者由东阳市人民(min)法院作(zuo)出一审判决，分别被判处(chu)十四(si)年六(liu)个月至一年二(er)个月不等(deng)有期徒刑，并处(chu)相应罚金的(de)刑罚。判决后虞某荣等(deng)组织者、领导者提出上诉(su)，浙江省高级人民(min)法院于2020年1月21日裁定驳(bo)回上诉(su)，维持原判。

【指控和证明(ming)犯罪】

在案件(jian)办理过程中，检(jian)察机关审查认(ren)为(wei)，虞某荣、戴某松、王某成、吴某龙(long)等(deng)人组成的(de)犯罪组织符(fu)合了黑社会性质组织的(de)四(si)个特征，应当认(ren)定为(wei)黑社会性质组织。主要难点问题集中在如何区分组织犯罪与个人犯罪、如何认(ren)定组织成员是否脱(tuo)离组织等(deng)方面。

(一)依法准确(que)区分组织犯罪和个人犯罪。该案控辩争议焦点之一为(wei)组织成员来某维、童某才、徐某等(deng)人2012年在被虞某荣安排到老挝波乔省金三角经济特区金木棉赌场帮忙期间，购买手枪携带回国并持有的(de)行为(wei)能否认(ren)定为(wei)黑社会性质组织实施的(de)行为(wei)。经审查认(ren)为(wei)，骨干(gan)成员来某维走私、购买枪支，骨干(gan)成员华某平非法持有枪支，组织成员童某才走私枪支均应认(ren)定系黑社会性质组织行为(wei)。理由有二(er)：一是上述成员持枪行为(wei)均系在从事组织安排的(de)任务期间实施的(de)行为(wei)。虽然组织者、领导者虞某荣等(deng)人供述对(dui)上述行为(wei)事先不知情(qing)，但虞某荣等(deng)组织者、领导者一贯以来对(dui)于成员买卖、持有枪支持默许态度。虞某荣自己在老挝金三角地区私藏大量枪支，并在聚众斗殴(ou)、寻衅滋事等(deng)过程中使用过枪支，而虞某荣亦知道骨干(gan)成员来某维等(deng)人收集、把(ba)玩枪支，并将来某维走私入境的(de)枪支要来自己把(ba)玩，因此其对(dui)来某维走私、持有枪支并用于该组织实施的(de)其他犯罪持默许态度。二(er)是涉(she)案枪支被用于组织实施的(de)犯罪活(huo)动，对(dui)扩大组织的(de)影响力，确(que)立强势(shi)地位起到重(zhong)要作(zuo)用。虞某荣等(deng)人默许来某维等(deng)组织成员持枪的(de)心态，贯穿(chuan)于整个组织发展过程中，助(zhu)长了组织成员好勇(yong)斗狠(hen)的(de)心理；华某平作(zuo)为(wei)虞某荣黑社会性质组织中实施暴力性犯罪的(de)关键成员，其持有枪支并由手下对(dui)外宣扬，对(dui)组织争夺势(shi)力范(fan)围(wei)、排除竞争对(dui)手、确(que)立强势(shi)地位等(deng)方面起到了重(zhong)要作(zuo)用，致使他人不敢在土方、市政、土建等(deng)工程领域对(dui)抗虞某荣，客观上提高了组织的(de)威慑(she)力、影响力和控制力。如2014年童某才、徐某等(deng)人在虞某荣的(de)帮助(zhu)下为(wei)争夺土方工程项目，与他人发生聚众斗殴(ou)，使用从境外走私的(de)枪支造成他人受伤。因此，组织成员实施的(de)走私、持有枪支行为(wei)应当认(ren)定为(wei)该组织实施的(de)犯罪。

(二(er))审慎甄(zhen)别组织成员，依法认(ren)定组织成员是否脱(tuo)离黑社会性质组织。该案控辩争议焦点之二(er)为(wei)被告人徐某、童某才等(deng)人是否脱(tuo)离组织。审判过程中，虞某荣、戴某松、王某成、来某维及各(ge)辩护人辩称(cheng)，徐某因在老挝金木棉赌场管理中有不当行为(wei)被虞某荣安排回国后，双方已无任何关系，之后徐某的(de)行为(wei)与虞某荣无关；作(zuo)为(wei)徐某手下的(de)童某才也非组织成员。经审查认(ren)为(wei)，组织成员徐某、童某才并未脱(tuo)离该黑社会性质组织。脱(tuo)离、退出黑社会性质组织要结合主客观两个方面综合认(ren)定，主观上看是否有脱(tuo)离、退出组织的(de)意愿和意思表示；客观上看是否不再参与组织活(huo)动、不再与组织成员保持联络、不再接受组织豢养(yang)、不再服从组织安排、调遣等(deng)。本案中，徐某从老挝回国之后在行为(wei)上并未和虞某荣团伙脱(tuo)离联系，主观上徐某和虞某荣也都未认(ren)为(wei)相互之间已经脱(tuo)离关系。在2012年砍伤陈某祥(xiang)案件(jian)发生以后，虞某荣安排徐某到老挝为(wei)其管理境外赌博生意，但徐某未服从虞某荣的(de)安排擅自从老挝回国，2014年因为(wei)与他人争抢土方工程寻求虞某荣帮助(zhu)，并与他人聚众斗殴(ou)，后因此事坐牢，在此期间，虞某荣对(dui)徐某及其家人多(duo)方关照。一直到本案案发前，徐某一直作(zuo)为(wei)虞某荣的(de)“小弟”为(wei)其做事，并未脱(tuo)离组织。童某才在老挝金木棉赌场期间作(zuo)为(wei)徐某的(de)“小弟”，负责(ze)联系赌场公关部帮助(zhu)赌客偷渡出入境、带客人赌博时兑换筹码等(deng)工作(zuo)，在2014年抢夺土方工程时，伙同(tong)徐某与他人聚众斗殴(ou)，对(dui)该黑社会性质组织的(de)发展和壮大起到了一定的(de)促进作(zuo)用，故现有证据证明(ming)童某才在主观上和客观行为(wei)上并未与组织脱(tuo)离关系，徐某、童某才均系组织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