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年前的“省油灯”，你见过吗？
半(ban)月谈记者 董小红 周以航
民间俗语中常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来形容一个人(ren)工于心计，不老(lao)实单纯(chun)，喜欢惹是生非，不好对(dui)付。那么，什么是“省油灯”？早(zao)在唐宋时期，古人(ren)就(jiu)已经烧造出省油灯。这种曾(ceng)因节能而大受追捧的器(qi)物，出土自四(si)川成都邛崃市的邛窑。沉寂千年后，窑址(zhi)上建起(qi)邛窑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集文物保(bao)护、非遗传承(cheng)、文创产业等功能为一体。
遗址(zhi)与城市共生，文化与自然相融，薪火相传在这里有了具象化的写照。
巧夺天工省油灯，独(du)树一帜(zhi)邛三彩
走进(jin)邛窑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临展馆，国家一级文物宋代乳浊浅(qian)绿釉(you)省油灯摆放于此。这盏大约(yue)只有成年人(ren)巴掌大小的碗型油灯造型别致，颜(yan)色淡雅素净，乍(zha)一看与普通油灯没有区别，却蕴含着古人(ren)最精巧的设计智慧(hui)。
省油灯究竟如何省油？陆游曾(ceng)在成都居住过7年，在他的《陆放翁全(quan)集·斋居纪事》里这样记载：“蜀有夹瓷(ci)盏，注水于盏唇窍中，可省油之半(ban)。”“夹瓷(ci)盏”一名，就(jiu)点出了省油的奥秘：灯的内部有一夹层，中空，夹层内可注水。
邛窑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的讲解员介绍，古人(ren)在使用时，先把灯芯及油置于灯盏表面的内凹处，注清水于与夹层相通的小孔中，利用水蒸发降(jiang)温的原理降(jiang)低(di)油温，减(jian)缓油的挥发速度，就(jiu)可以达到降(jiang)低(di)油耗的目的。
省油灯巧夺天工的节能设计，将蜀人(ren)的生活智慧(hui)展现得(de)淋漓(li)尽致。可以说，邛窑因省油灯的发掘(jue)名扬天下，但省油灯只揭开了邛窑的一角面纱。创烧于南北朝，盛于唐、五代，衰于宋元之际，邛窑有着八百余年的烧造历史。邛窑非某单一窑址(zhi)之专名，而是邛崃境内包括(kuo)十方堂、瓦窑山等7处古瓷(ci)窑遗址(zhi)的总(zong)称，是西南地区现存(cun)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烧造持续时间最长的古代窑址(zhi)。
邛窑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临展馆内的乳浊浅(qian)绿釉(you)省油灯。记者 董小红 摄
临展馆内，还展出着众多三彩器(qi)物。唐代刻花三彩瓷(ci)盆(pen)底莲花图案(an)大气舒展，四(si)周云纹(wen)柔(rou)和(he)飘(piao)逸；五代邛三彩杯造型小巧，杯内釉(you)色淡雅饱满。它们共同的特点是，有着明黄色的胎底和(he)褐绿双彩的配色，这也是邛三彩的典型特征。
作为民间青瓷(ci)窑系(xi)，邛窑的大部分(fen)产品是为了满足成都平原平民百姓的日常用瓷(ci)需求，一般(ban)都呈现出造型简单、装饰简练的风格。不同于唐三彩含铅的随葬品性质，邛三彩有着无(wu)铅的特点，色彩鲜艳、釉(you)色明亮(liang)，是邛窑独(du)一无(wu)二的标志性产品。
古窑瞻古迹，新(xin)窑续薪火
在邛窑遗址(zhi)中，十方堂窑址(zhi)是最具代表性的窑址(zhi)之一，完整保(bao)存(cun)着窑炉、作坊和(he)完全(quan)由制瓷(ci)废弃物堆(dui)积而成的窑包。窑包散落在南河南岸的小平坝上，邛窑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便坐落在南河之滨。窑包依河而建，千百年前，工匠们便是从(cong)这条河中取(qu)水并掺和(he)着岸边的砂土烧造瓷(ci)器(qi)。
八百多年的窑火熄灭之后，南河之滨沉寂为一片农(nong)田。19世纪末至(zhi)今，这片土地共经历了5次详细考古调查和(he)3次正式(shi)考古发掘(jue)，出土器(qi)物数以万计。2018年5月18日，邛窑考古遗址(zhi)公园正式(shi)开园，以十方堂邛窑遗址(zhi)为中心，在占地300亩的核心区内，开展文物保(bao)护、文化传承(cheng)和(he)文创研发。2022年，邛窑考古遗址(zhi)公园升级为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成为继三星堆(dui)遗址(zhi)、金沙遗址(zhi)之后四(si)川的第(di)三个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
在十方堂遗址(zhi)东南部的龙窑遗址(zhi)，考古人(ren)员发掘(jue)清理出一条长达42米的龙窑。因其宛(wan)如一条长龙卧于窑场中心山体上，故得(de)名龙窑。据(ju)介绍，它在使用时一次可以烧制上万件陶瓷(ci)。
十方堂遗址(zhi)东南部的龙窑遗址(zhi)，因其宛(wan)如一条长龙卧于窑场中心山体上，故得(de)名龙窑。记者 董小红 摄
从(cong)一号窑包的高点远眺，灰墙黛瓦的邛窑遗址(zhi)博(bo)物馆已经建成。据(ju)成都邛崃市文物保(bao)护中心主任罗冬梅介绍，博(bo)物馆力争今年内开放。
离开一号窑包，绕过重重竹林来到一片空旷(kuang)草坪，一座现代柴窑在此伫立(li)，它的名字(zi)取(qu)自临邛才女卓文君，被(bei)称为“文君窑”。2018年，依托(tuo)传统龙窑和(he)馒头窑的造型，结合现代柴烧和(he)传统柴窑的特点，“文君窑”建造完毕，千年窑火在这里重燃。此后每年一届(jie)的“邛窑柴烧艺术季”，吸(xi)引了不少外地的陶瓷(ci)艺术家前来体验柴烧瓷(ci)器(qi)艺术创作。
文创繁荣处，古今互交(jiao)辉
南河岸边，绿树成荫，春花初发。在邛窑国家考古遗址(zhi)公园，文化传承(cheng)、文物保(bao)护、文创产业、体验旅(lu)游正与城市发展有机融合。作为城市的“会客厅”、文创产业的“孵(fu)化器(qi)”，千年邛窑正焕发新(xin)的生机。
走出临展馆，沿着青石板路探寻，几(ji)处造型古朴的院(yuan)落映(ying)入眼帘。这些带有典型川西特色的老(lao)旧民居如今被(bei)改建成书屋、博(bo)物馆、文创空间和(he)艺术家们的工作站。在公共空间“十方讲堂”，文化学者、艺术家等时常受邀来此开展读书沙龙、文化讲座。
唐素华在整理桌(zhuo)上的羌绣手工艺品。记者 董小红 摄
在华珍藏羌文化博(bo)物馆内，54岁的唐素华动作麻利地整理着桌(zhuo)上的羌绣手工艺品。若非刻意观察(cha)，可能很难注意到她(ta)是一位残(can)疾(ji)人(ren)。唐素华跟(gen)随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cheng)人(ren)杨华珍学习羌绣已经有六七年。许多像她(ta)一样的残(can)疾(ji)人(ren)或农(nong)村妇(fu)女通过学习羌绣增加了收入、改善了生活。现在，唐素华偶尔还承(cheng)担(dan)起(qi)培训学生的任务，“目前学习羌绣的人(ren)很多，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有80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