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guan)察者网 熊(xiong)超然 编辑 冯雪】
应中方邀请(qing)，德国总理朔尔茨于4月(yue)14日至16日对中国进(jin)行正式(shi)访问。这是朔尔茨自就任总理以(yi)来(lai)第二次(ci)访华，他也(ye)是今年首位访华的西方大国领导人，受到了全(quan)球媒体(ti)的密切关注。
从去年开始，德国经济表现低迷，而俄乌(wu)冲突等地区(qu)冲突仍在持续(xu)加剧。在电动汽车领域，欧盟对中国发起反(fan)补贴调查(cha)，作为欧洲两大经济体(ti)的德国和法国，就此问题产生了分歧。新问题出现，但(dan)老问题并未消退，算一(yi)算时(shi)间，西方极力鼓吹的对华“去风险化”也(ye)已满一(yi)年。
朔尔茨此访，也(ye)正值(zhi)中德建立全(quan)方位战略伙(huo)伴关系10周年之际。德国《图片报》指出，作为总理，朔尔茨从来(lai)没有访问过一(yi)个国家(jia)这么长时(shi)间，他此行关乎德国的未来(lai)、经济、就业和增长。陪同出访的是德国最重要的企业老板们，政府专机乘客名单堪(kan)称“德国企业名人录”，这表明企业管理层和政府都认为“没有中国就行不通(tong)”。
那么，德国经济究竟还行不行？朔尔茨此次(ci)访华想要释放什么讯息(xi)？德国如何看待中国电动汽车等“新三样(yang)”的发展？所(suo)谓对华“去风险化”将走(zou)向何方？中德两国间的地缘政治难题如何解决？
针对一(yi)系列问题，观(guan)察者网特邀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zhu)任、上海(hai)欧洲学会会长丁纯教授，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研究员朱宇方，中国社科院(yuan)中德合作研究中心秘(mi)书(shu)长胡琨进(jin)行解读分析。
4月(yue)14日，德国总理朔尔茨抵达重庆，开启(qi)访华之旅。图自澎湃影像
意大利都追上了？德国经济真不行了？
今年年初，德国联邦统计局公布的初步报告显示，该国2023年国内生产总值(zhi)（GDP）较2022年下降了0.3%；经日历调整后，萎缩幅(fu)度为0.1%。这是德国自2020年新冠疫情以(yi)来(lai)再(zai)次(ci)出现年度经济衰退，也(ye)是14年以(yi)来(lai)的第二次(ci)。纵观(guan)2023年，德国不但(dan)是全(quan)球表现最差的世(shi)界主(zhu)要经济体(ti)。同时(shi)，连续(xu)两个季度出现负增长并陷入“技术性衰退”，也(ye)让德国从昔日欧洲“火车头(tou)”沦为欧元(yuan)区(qu)“害群之马”。
值(zhi)得注意的是，在德国经济陷入停滞之际，意大利经济近来(lai)却在持续(xu)增长，从欧元(yuan)区(qu)的“问题学生”变成“尖子生”，更有人提出这样(yang)的观(guan)点——难道意大利正取代德国迅速成为欧洲经济新的“增长引擎”？
在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zhu)任、上海(hai)欧洲学会会长丁纯教授看来(lai)，自俄乌(wu)冲突爆发以(yi)来(lai)，德国经济受到了能源危机的掣肘。作为一(yi)个制造业大国，大量(liang)原材料价格上涨导致成本上升，以(yi)制造业为主(zhu)的德国工业受到严重冲击，其利用俄罗(luo)斯廉价原材料和中国等广阔市场的出口导向型经济模式(shi)也(ye)因此受到影响。
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研究员朱宇方则指出，能源密集(ji)型行业对德国经济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不仅提供(gong)大量(liang)就业岗位，是研发和创新重镇，且通(tong)常处于价值(zhi)链的起点，为汽车、机械(xie)等重点行业生产关键的中间产品，是德国国际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尽管从摆脱对俄罗(luo)斯油气依赖来(lai)讲，德国做得比(bi)较成功，但(dan)代价和成本都很(hen)大，直接造成了其经济，尤其是能源密集(ji)型制造业的下滑。”丁纯指出，除了受疫情和俄乌(wu)冲突影响，德国经济还有其他问题，如信息(xi)化和制造业结(jie)合的困境、人口老龄化、经济结(jie)构转(zhuan)型滞后等等。
朱宇方也(ye)指出德国存在劳动力短缺、投资不足(zu)、官僚主(zhu)义严重、企业合规成本高企、基础设施老化等问题。事(shi)实上，德国制造业产出指数已连续(xu)多年呈下降趋势，是新老问题的叠加使德国传统制造业辉煌不再(zai)。而面对数字化和人工智能等新风口，德国政界、经济界和民众的态度普遍保守(shou)，并没有很(hen)大的热情去寻找新的增长点。
她观(guan)察到，国际市场环境也(ye)给德国经济，尤其是德国制造业带来(lai)挑战。首先，像中国这样(yang)的新兴工业国家(jia)带来(lai)巨大竞争压力；其次(ci)，美国为重振本国经济而推出的诸如《通(tong)胀削(xue)减法案》等一(yi)系列政策，使德国这个出口大国的竞争环境恶(e)化；最后，全(quan)球市场需求普遍低迷也(ye)是德国面临的困境之一(yi)。
当地时(shi)间2022年3月(yue)18日，德国汉堡，港口的集(ji)装箱码头(tou)内景象 图源：视觉中国
谈及欧洲经济，尤其是意大利近来(lai)增速较快的情况，朱宇方提到，这主(zhu)要归因于疫情期间跌幅(fu)较大而形成的较低基数，以(yi)及近年来(lai)政府加大公共负债(zhai)力度，并实施非常宽松的财(cai)政政策以(yi)刺激经济增长。实际上，意大利的能源价格问题较德国更为严重，产业基础也(ye)远不如德国，因此意大利当前的增长势头(tou)是否能长期持续(xu)，还很(hen)难说。
丁纯认为，尽管在英国“脱欧”后，意大利的经济体(ti)量(liang)在欧洲靠前，但(dan)与占欧盟整体(ti)经济体(ti)量(liang)约四分之一(yi)的德国是不可(ke)同日而语的，且意大利债(zhai)务沉(chen)重。在能源危机过后，德国已渐(jian)渐(jian)摆脱对俄依赖并稳定(ding)了通(tong)货(huo)膨胀率，还恢复了“债(zhai)务刹车”政策，这意味着并不需要特别(bie)去“强刺激”经济。尽管横向比(bi)较其他国家(jia)和纵向比(bi)较自身以(yi)往水(shui)平，德国经济增长放缓，但(dan)考虑其刚经历巨大冲击且处于转(zhuan)型时(shi)期，总体(ti)上不可(ke)太(tai)看轻(qing)德国经济后续(xu)发展，其经济韧性犹在。
中国社科院(yuan)中德合作研究中心秘(mi)书(shu)长胡琨指出，德国的经济衰退不是结(jie)构性的，经过疫情之后，其财(cai)政支出在缩减，如果想要漂亮的GDP数据，完全(quan)可(ke)以(yi)推动扩张财(cai)政，但(dan)这不是德国认为的可(ke)持续(xu)发展政策。相反(fan)，观(guan)察德国的就业情况，去年创下了历史新高，而这些并不反(fan)映在GDP之中。此外，德国通(tong)胀率已降至2%左右，这都说明德国已渐(jian)渐(jian)从俄乌(wu)冲突阴影中走(zou)出。
这趟访华团如此安排，有朔尔茨的“政治巧思”
德国总理朔尔此次(ci)为期三天的访华行程，同行的有环境、农(nong)业、交通(tong)三位内阁部长，以(yi)及由西门子、宝马、奔驰等重量(liang)级企业负责人组成的德国“商业天团”。
德国《柏林(lin)报》指出，形成对比(bi)的是，朔尔茨将两名“最重要的”部长留在了国内，“外交部长贝尔伯克和经济部长哈贝克处处给他惹麻烦(fan)”，这与其说是对中国的让步，不如说是他自己在帮(bang)自己一(yi)个忙。
朱宇方介绍称，环境部长施特菲·莱姆克（Steffi Lemke，绿党）、农(nong)业部长策姆·厄兹德米(mi)尔（Cem Özdemir，绿党）以(yi)及交通(tong)部长沃(wo)尔克·维辛（Volker Wissing，自民党）随朔尔茨访华，被认为颇有深意。环境、农(nong)业和交通(tong)领域正是中德合作具有良好(hao)前景的具体(ti)领域，因此这样(yang)的安排首先体(ti)现了朔尔茨的务实风格。
另一(yi)方面，朔尔茨本身来(lai)自社民党，而这三位部长分别(bie)来(lai)自在本届政府中与社民党联合执政的绿党和自民党，这样(yang)就顾及到了联合执政的三个政党之间的平衡(heng)，避免政府内部的异议(yi)。因此，朔尔茨本次(ci)访华的随行人员安排可(ke)谓充满了“政治巧思”，既兼顾了政府首脑的战略层面和联邦专业部长的具体(ti)工作层面，又(you)照顾到联合执政三党的政治平衡(heng)，能最大限度避免异议(yi)，有利于访华成果的深化和落地。
2021年12月(yue)7日，朔尔茨（左，社民党）、自民党领导人林(lin)德纳(na)（中）和时(shi)任绿党领导人哈贝克签署联合组阁协(xie)议(yi) 图源：视觉中国
事(shi)实上早在2022年11月(yue)，朔尔茨就是自疫情发生以(yi)来(lai)首位访华的欧盟国家(jia)领导人。丁纯指出，尽管当时(shi)面临国内“红绿灯”政府中执政伙(huo)伴绿党的施压，西方所(suo)谓“去风险化”的论(lun)调也(ye)甚嚣(xiao)尘上，但(dan)朔尔茨当时(shi)首度访华就已说明，他继承(cheng)了此前几届德国政府一(yi)贯地、相对务实地看重经贸合作的特点。
“中德一(yi)直互为重要经济体(ti)，中德经贸合作也(ye)一(yi)直是中德合作乃至中欧合作最主(zhu)要、最基础的领域，过去曾被称为‘稳定(ding)器(qi)’、‘稳定(ding)锚’或(huo)‘压舱石’，尽管德方现在强调去风险，但(dan)也(ye)不得不承(cheng)认这两大经济体(ti)之间最主(zhu)要的利益其实就是经贸合作。”丁纯还表示，此外，作为欧洲核心大国的德国，遇到了俄乌(wu)冲突、巴以(yi)冲突、气候变化、经济下滑等一(yi)系列问题，朔尔茨此访对中欧关系本身也(ye)是好(hao)事(shi)，至少通(tong)过沟通(tong)能亮明自己的诉求和底(di)牌，使双方都能有所(suo)预判。
德国欢迎中国汽车，但(dan)也(ye)必须(xu)小心……
随着中国汽车行业的快速崛起，去年10月(yue)，欧盟委员会宣布对中国电动汽车“下手”，发起了反(fan)补贴调查(cha)。此前数月(yue)，法国政府及其工业界代表连同欧盟委员会就一(yi)直在施压，要求欧盟对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展开调查(cha)。
对此调查(cha)，朔尔茨此前表态称，“我们的经济模式(shi)不应以(yi)保护主(zhu)义为基础，也(ye)不应依赖于保护主(zhu)义，而应依赖于我们产品的吸引力。”德国大众汽车集(ji)团和保时(shi)捷集(ji)团首席执行官奥博穆（Oliver Blume）也(ye)对保护主(zhu)义持怀疑态度，他提到欧洲政界人士(shi)在对中国贸易行为采取行动时(shi)要谨慎行事(shi)，并提到“公平竞争”四个字，认为保护主(zhu)义只会导致更多的保护主(zhu)义出现。
访华期间，朔尔茨4月(yue)15日在上海(hai)表示，德国市场欢迎中国汽车。他强调，欧洲市场必须(xu)与中国汽车展开开放、公平的竞争。他同时(shi)警告，欧洲不会容忍倾销(xiao)、产能过剩和知识产权侵权行为。朔尔茨还说，当年日本和韩国汽车进(jin)入欧洲市场时(shi)，民众曾担心日韩汽车将征(zheng)服欧洲市场，但(dan)“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德国汽车工业协(xie)会4月(yue)13日也(ye)发文，公开反(fan)对欧盟对中国进(jin)口电动汽车征(zheng)收额外关税(shui)，称这可(ke)能引发贸易战，并威胁德国就业，危及欧盟推广电动汽车和向数字化转(zhuan)型的目标。
去年9月(yue)，中国电动汽车亮相2023慕尼黑车展，展台前人山人海(hai)。图自视觉中国
在欧盟内部，法国政府不断撺掇(duo)欧盟对中国电动汽车挥动“贸易大棒”，而以(yi)传统汽车强国德国为首的许多国家(jia)，则极力反(fan)对任何这样(yang)的惩罚性举措。
朱宇方表示，德国经济界始终反(fan)对贸易保护主(zhu)义，因为德国是典型的出口导向型经济体(ti)，国内几乎四分之一(yi)的工作岗位依赖出口。自由、公平、开放的国际市场是德国经济繁荣的重要保障，这一(yi)点始终是德国经济界的共识。事(shi)实上，贸易保护主(zhu)义措施很(hen)可(ke)能会引发对方的反(fan)制措施，到头(tou)来(lai)是“搬起石头(tou)砸自己的脚”，而中国始终是德企非常重要的市场和投资目的地，因此德企显然不会乐见自己在中国的商业环境恶(e)化。
她注意到，随行访华的宝马汽车董事(shi)长齐普策（Oliver Zipse），其表态就很(hen)具代表性：“目前欧盟对中国电动汽车发起反(fan)补贴调查(cha)，我们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进(jin)口中国电动车，不会对欧洲汽车产业造成实质伤害，对这些进(jin)口商品加征(zheng)关税(shui)不符合欧盟的利益。中国是宝马集(ji)团最重要的战略市场之一(yi)，无论(lun)在中国还是在欧洲，宝马集(ji)团都作出同样(yang)的声明。”
1月(yue)10日，装载着新能源汽车的“比(bi)亚迪开拓(tuo)者1号”从烟台港启(qi)航。图自视觉中国
丁纯形容，与其说“弯道超车”，不如说中国电动汽车“换道超车”，法国汽车在中国市场的保有量(liang)很(hen)低，也(ye)一(yi)直忌惮中国新能源汽车的竞争力，尤其是对欧洲市场的冲击。然而，德国汽车行业包括电动汽车在内，并不是说没有技术储备，只是汽油车相对而言更加成熟(shu)，利润性高，也(ye)相对更重视，所(suo)以(yi)在电动汽车的实用技术、品质，成本方面仍有差距，因此德国汽车业现在与中国展开合作的意愿颇强。
“产业竞争其实是很(hen)残酷的，谁会将市场拱手让出？要注意各国态度背后的考量(liang)与策略。”丁纯提醒，当我们以(yi)“新三样(yang)”（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太(tai)阳能光伏）为傲时(shi)，也(ye)要时(shi)刻保持警惕，虽(sui)然现在是法国在欧盟内挑事(shi)，德国相对踌躇，可(ke)能一(yi)是德国汽车业在中国市场尤其是油车等份额不小，占其总利润等比(bi)重大，不愿挑事(shi)以(yi)免中方反(fan)制让其受损，二是在电动车等领域中国领先，德国希望学习和合作。一(yi)方面他们也(ye)在尽力吸引中资企业如电池等落地欧洲，如宁德时(shi)代等，完成其欧洲产业链布局，另一(yi)方面通(tong)过对欧投资建厂会形成技术外溢，有利于其技术上的学习和追赶，等到德国完成布局或(huo)追赶上，相关态度肯(ken)定(ding)也(ye)会变化，这是我们应该有所(suo)预见和有清醒认识的。
对华“去风险化”，成功了吗？
法国信用保险公司安联贸易（Allianz Trade）在4月(yue)11日发布的报告中写道，“中国和德国：贸易趋势正在转(zhuan)变”。新报告显示，中国在部分产品出口方面已经超越德国，这一(yi)转(zhuan)变已经改变了主(zhu)要市场的所(suo)谓“贸易平衡(heng)”，给这个欧洲制造业强国和双边关系带来(lai)了挑战。
报告表示，虽(sui)然德国历来(lai)是欧盟的主(zhu)要进(jin)口来(lai)源国，这一(yi)点尤其体(ti)现在机动车辆和机械(xie)等先进(jin)行业，但(dan)其市场份额一(yi)直在下降。相比(bi)之下，中国的计算机、电子和光学产品、金属和基础药品等领域在欧洲市场“取得了重大进(jin)展”。
丁纯表示，中国是全(quan)世(shi)界唯一(yi)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quan)部工业门类的国家(jia)，近年来(lai)也(ye)确实不断在向产业链上游挺进(jin)，“新三样(yang)”就是典型标志。但(dan)需要注意到的是，欧盟和德国早已“警惕起”中国，自2016年以(yi)来(lai)搬出了诸多贸易、产业工具箱，如欧盟的“经济安全(quan)战略”和德国的“中国战略”等。
去年7月(yue)13日，德国联邦政府通(tong)过首个全(quan)面对华战略。战略中提到了与中国所(suo)谓“系统性竞争”和减少对华经济依赖的必要性。“我们无意阻碍中国经济进(jin)步和发展”，德国政府表示，德国“不追求对华经济脱钩，但(dan)迫切需要‘去风险’”。德国政府敦促在华德企加强风险分析，并计划调整对华出口管制清单。
去年7月(yue)，德国外交部发布“中国战略”，封面为围棋。推文截图
然而，朱宇方指出，近期一(yi)项研究表明，德国对华“去风险化”引发了一(yi)种出人意料的现象。德国和欧盟政界原本希望在市场和原料中间品等方面降低“对华依赖性”，提出诸如“友岸外包”等概(gai)念，试图降低中国在德国企业产业链上的重要性。但(dan)那些在中国有巨大利益的德企对此作出的反(fan)应却是：尽量(liang)把供(gong)应链集(ji)中在中国，尽量(liang)减少从中国以(yi)外进(jin)口原材料和中间产品，也(ye)就是立足(zu)中国，为中国研发、生产和销(xiao)售，以(yi)此来(lai)避免德国和欧洲政治变化给企业带来(lai)的经营风险。
这样(yang)结(jie)果就是：德国和欧洲反(fan)而被这些企业剔除出产业链，相关对华出口也(ye)就因此受累。朱宇方说：“所(suo)以(yi)可(ke)以(yi)看出，市场经济有自身运行逻辑，企业会出于自身利益考量(liang)用脚投票(piao)、趋利避害，用政治去强行干预市场往往是一(yi)厢情愿，甚至会适得其反(fan)。”
经贸密切，国际地缘政治难题如何解决？
朔尔茨4月(yue)14日上午抵达重庆，参观(guan)当地的德企博世(shi)公司。4月(yue)15日，朔尔茨赴上海(hai)会见外贸商会代表，与同济大学学生举行讨论(lun)会，接着参观(guan)另一(yi)家(jia)德国企业科思创的创新中心。4月(yue)16日，朔尔茨前往此行的最后一(yi)站：北(bei)京(jing)。
相比(bi)于中德经贸合作关系密切，在俄乌(wu)冲突、巴以(yi)冲突等问题上，对于这些棘手的地缘政治难题，中德的立场和看法似乎并不完全(quan)一(yi)致。
丁纯表示，除了经贸问题，这些国际热点问题势必也(ye)是朔尔茨此访想同中方讨论(lun)的。作为欧洲大国和话(hua)事(shi)国，德国需要就俄乌(wu)冲突等解决给整个欧盟有个交代，这可(ke)以(yi)说是欧洲的“头(tou)等大事(shi)”；德国在这些冲突问题上虽(sui)有自己的明确立场，但(dan)深知最终冲突需政治解决，也(ye)肯(ken)定(ding)希望中方从中发挥作用。
丁纯特别(bie)提到，朔尔茨上一(yi)次(ci)访华时(shi)，尽管有人并不支持，但(dan)他本人返(fan)回(hui)德国后依旧(jiu)表示，他与中方就反(fan)对在乌(wu)克兰(lan)使用核武(wu)器(qi)达成了共识，这足(zu)以(yi)成为此次(ci)访问的理由，“光凭这点，此行就值(zhi)”。
“这应该是朔尔茨处理问题的一(yi)种标志性方式(shi)，通(tong)过沟通(tong)将自己的诉求讲出来(lai)，交换看法，寻求双方互相靠拢，但(dan)也(ye)不会有过分的期望。”丁纯认为，由于是“红绿灯”政府联合执政，像绿党等亦有其对华强硬的一(yi)面，他亦需顾及，但(dan)从其本人和社民党来(lai)看，相对来(lai)讲，对华态度是比(bi)较务实理性的。
胡琨则认为，朔尔茨本身是对华态度友好(hao)的人物，无论(lun)是从其个人角度还是从中德关系角度看，此访都是一(yi)次(ci)机会，如果能够得到一(yi)些中方的回(hui)应，或(huo)是取得一(yi)些成果，他回(hui)国后可(ke)以(yi)有所(suo)交代。
4月(yue)15日，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同济大学与学生一(yi)起参加活动。图自澎湃影像
4月(yue)14日，《联合早报》引述新加坡国立大学政治系副教授庄嘉颖的分析称，中国将在朔尔茨访华时(shi)寻求引进(jin)德国资金和科技，并通(tong)过德国缓解中欧在电动汽车等领域的贸易摩擦。德国则会力求为企业建立有保障的投资条件，也(ye)会就工业补贴和俄乌(wu)冲突问题向中国提出要求。“这几个议(yi)题都相当大，也(ye)很(hen)复杂。很(hen)难短时(shi)间内找出各方都满意的结(jie)果，最可(ke)能的情况是双方在个别(bie)项目上找出一(yi)些进(jin)展和妥协(xie)，然后继续(xu)磨合。”
此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mao)宁表示，建交半个多世(shi)纪来(lai)，中德关系保持高水(shui)平发展，两国高层交往密切，务实合作持续(xu)深化。中方始终视德方为合作共赢的重要伙(huo)伴，支持德国在欧洲和全(quan)球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中德从彼(bi)此发展中获益，惠及两国人民，同时(shi)引领中欧关系行稳致远，为世(shi)界注入更多稳定(ding)性。
“今年是中德建立全(quan)方位战略伙(huo)伴关系10周年。中方愿同德方以(yi)此访为契机，增进(jin)理解信任，深化务实合作，秉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互利共赢、求同存异的原则，推动中德关系取得更大发展，共同为世(shi)界和平与繁荣作出更大贡献(xian)。”发言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