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音乐是什么(me)？无论世界有多大，音乐能(neng)让我们(men)从不熟悉的(de)陌(mo)生人，因为此时此地在同(tong)一(yi)时空(kong)享受音符的(de)跳动(dong)而连结，所(suo)有的(de)视、听、语言和文字交织融合”。清华大学法学院博士生蔡咏(yong)洁在参加完清华首届世界音乐节胡格HUG乐队专场(chang)演出“草原漫(man)游指南”后发自内心地说道。那一(yi)晚，现场(chang)观众在胡格HUG乐队的(de)电马头琴与(yu)爵(jue)士鼓的(de)声(sheng)声(sheng)律动(dong)中，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蒙古舞(wu)，而这一(yi)场(chang)面在本届音乐节上，并非首次发生。在弗(fu)雷德里克·霍尔(er)维(wei)克的(de)“手摇琴的(de)秘(mi)密”，在彝族音乐人贾巴阿叁声(sheng)线中的(de)大凉山，还有哈萨克族音乐人米兰别克用传统器乐构筑的(de)阿勒(le)泰雪水与(yu)高山中……这些(xie)没有被事先预设的(de)环节，只(zhi)因音乐而尽兴，一(yi)切(qie)感受都在真实发生。
清华首届世界音乐节中，来自新疆阿勒(le)泰清河县的(de)音乐人米兰别克举行了《我和我的(de)阿勒(le)泰》专场(chang)演出。 战马时代 供图
清华首届世界音乐节由清华大学艺术教育(yu)中心发起和主办，由国内深耕世界音乐演出推广的(de)专业品牌(pai)战马时代协办，自四月中旬举办以来，持续以整(zheng)合的(de)思维(wei)和多元的(de)视角创造世界音乐与(yu)校园文化的(de)美妙碰(peng)撞，音乐节吸(xi)引了超过上万人次参与(yu)其(qi)中。来自蒙古族、哈萨克族、汉族、彝族、世界融合、法国、意大利等多民族及(ji)地区的(de)艺术家，着重展现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de)丰富性与(yu)当代创造性，同(tong)时也在国际视野中引入(ru)了富有本土风貌(mao)的(de)地域性音乐。新京(jing)报记者专访清华大学艺术教育(yu)中心项目主管杨淼与(yu)战马时代创始人刘钊，通过举办清华首届世界音乐节的(de)幕后，探讨如何通过音乐节让更(geng)多年轻人走近“世界音乐”。
契机：美育(yu)通识课受欢迎，种下多元音乐的(de)观众基础
战马时代致力于(yu)推广民族传统与(yu)当代跨界、世界音乐，2018年他们(men)以 “图瓦英(ying)雄”为主题(ti)创办首届“战马音乐节”，恒哈图、亚塔乐队、珊蔻·娜(na)赤娅克，追寻图瓦音乐从原生、摇滚到先锋的(de)脉络，开创了国内世界音乐演出中细分主题(ti)的(de)先河。次年，战马音乐节则以“山海(hai)”为主题(ti)，邀请法国世界音乐组合“黑森林”、西班牙女音乐家阿娜(na)·阿莱凯(kai)德、门(men)巴族女声(sheng)央吉玛以及(ji)日本民族朋克大团“龟岛乐团”四组音乐家，在上海(hai)、成都双城联动(dong)。与(yu)战马时代有近乎(hu)相(xiang)同(tong)的(de)经历，早在2017年，在新清华学堂启用五周年之际，清华大学艺术教育(yu)中心也曾策划举办了“清华大学首届校园国际音乐节”，其(qi)间上演了十场(chang)极(ji)具艺术代表性和国际风貌(mao)的(de)音乐会，在此之后也遭遇相(xiang)似(si)原因而中断数(shu)年。
此次清华首届世界音乐节是“清华大学第二届校园国际音乐节”的(de)核心内容，主题(ti)“多元·律动(dong)”由音乐节总策划清华大学艺术教育(yu)中心主任赵洪所(suo)提出，对于(yu)此主题(ti)赵洪解读说，“广义上的(de)世界音乐包含世界上各个民族的(de)音乐，也涵盖了融合不同(tong)文化特(te)征的(de)音乐创作探索，体现了人类音乐中跨民族的(de)特(te)性。在现代语境中，世界音乐有时也被称为民族流行音乐，它既有传统民族音乐的(de)基因，又增添了很多流行、时尚元素，是世界各民族多元文化的(de)一(yi)种艺术表现形式”。
《我和我的(de)阿勒(le)泰》专场(chang)演出中，传承班的(de)孩子从新疆来到清华大学参与(yu)合奏(zou)演出，非遗艺术传承有着最生动(dong)的(de)体现。 战马时代供图
清华学堂启用12年以来，作为校园剧场(chang)，它既是高雅艺术的(de)殿堂也是学校美育(yu)的(de)课堂。杨淼认为，举办此次世界音乐节，不仅是想对此前举办音乐节的(de)经验进行一(yi)次回溯，也是针对疫(yi)情过后，校园剧场(chang)面临不断变化以及(ji)大环境对于(yu)艺术产生的(de)影响等多方面问题(ti)进行一(yi)次系统的(de)梳理，得以探索出到底什么(me)性质的(de)音乐节更(geng)适合在清华大学举办。
近年来清华大学非常重视通识与(yu)美育(yu)教育(yu)，其(qi)中便有一(yi)门(men)由艺术教育(yu)中心的(de)老师所(suo)开设的(de)通识荣誉课程“多元文化中的(de)音乐现象”不仅得到了学生们(men)的(de)欢迎，也获(huo)得了很多荣誉，“我们(men)思考，学校这么(me)多类型的(de)课程，为何这门(men)课程能(neng)够脱(tuo)颖而出，受到学生们(men)如此强烈(lie)地推崇？后来我们(men)从中发现，这门(men)课程在丰富性与(yu)多元文化层面，从最本质上打通了大家之前对音乐的(de)一(yi)些(xie)固有理解，即大家总是习惯于(yu)将音乐限定在某一(yi)个风格或领域里。因此这次我们(men)也是受到这一(yi)课程的(de)启发和影响，想要通过更(geng)为多元的(de)方式创办音乐节。”杨淼说，从艺术教育(yu)中心的(de)角度，考虑到校园剧场(chang)也经常举办各类演出和音乐会，而其(qi)中的(de)音乐会也多以主流认知(zhi)中较(jiao)为严肃的(de)音乐会为主，因此希(xi)望借助世界音乐节，能(neng)打开大家对于(yu)音乐更(geng)多的(de)想象，从而更(geng)深入(ru)地挖掘(jue)出音乐与(yu)人自身相(xiang)通的(de)部分，不再受限于(yu)音乐标签与(yu)所(suo)归(gui)属类型等束缚。
现场(chang)：音乐激发想象力，艺术家与(yu)学生“共创”演出
在音乐节上，来自新疆阿勒(le)泰清河县的(de)音乐人米兰别克，在《我和我的(de)阿勒(le)泰》专场(chang)演出上，通过哈萨克传统器乐串起一(yi)个民族的(de)记忆；在贾巴阿叁的(de)专场(chang)上，通过观者和演出者之间的(de)能(neng)量链接，展现了彝族人是如何用音乐，把对文明的(de)敬颂(song)和现实生命的(de)能(neng)量结合在一(yi)起；胡格 HUG乐队的(de)《草原漫(man)游指南》，配合着四首诗朗诵的(de)即兴音乐，来表达内心的(de)感悟与(yu)想象。如果(guo)说贾巴阿叁、米兰别克、胡格的(de)音乐是四季乡愁(chou)，周家班则用唢呐声(sheng)声(sheng)，展开了一(yi)幅中国吹打乐的(de)元气图景。除了中国民族民间音乐，本次音乐节还有欧洲(zhou)中世纪古老乐器手摇琴的(de)展现以及(ji)源自意大利南部的(de)地中海(hai)音乐。来自法国斯特(te)拉斯堡的(de)“斜杠数(shu)学博士”弗(fu)雷德里克·霍尔(er)维(wei)克“手摇琴的(de)秘(mi)密”演出现场(chang)，乐迷伴着古老的(de)手摇琴声(sheng)，听着中世纪法国情歌，跳起了舞(wu)；来自那不勒(le)斯的(de)西蒙娜(na)，从意大利到纽约到西班牙到越南再到中国，她(ta)用爵(jue)士勾勒(le)地中海(hai)图景；迷幻民谣乐队月恍，则带领观众听见远古之声(sheng)。
胡格HUG乐队专场(chang)演出《草原漫(man)游指南》，像(xiang)草原版《星际穿越》。 战马时代供图
虽然(ran)战马时代已在中国策划主办了千(qian)余场(chang)世界音乐演出，但这次音乐节与(yu)过往所(suo)有演出的(de)市(shi)场(chang)化运(yun)营模式完全不同(tong)，既然(ran)选择在大学里举办音乐节，更(geng)看重的(de)是多元文化的(de)传播，同(tong)时探讨传统跟当代融合与(yu)共存的(de)多重可能(neng)性。与(yu)过去让学生从书本中去理解传统与(yu)当代文化的(de)结合，将艺术家带进校园，刘钊认为意义重大。“其(qi)实对于(yu)现在大多数(shu)年轻人而言，他们(men)对于(yu)中国各地传统民族音乐的(de)见识与(yu)了解都不多，更(geng)别提所(suo)谓的(de)世界音乐。正是面对这样一(yi)群年轻人，我们(men)才决心通过音乐节去做一(yi)些(xie)新的(de)探索和尝试，把众多音乐家以及(ji)他们(men)具有多元性的(de)音乐作品带到校园里。对这些(xie)目前正处于(yu)求学阶段(duan)的(de)大学生而言，他们(men)认识世界的(de)方式与(yu)角度应该会因此有一(yi)些(xie)新的(de)启发。”
每场(chang)演出前的(de)对话论坛也让刘钊感受出在校园里做演出的(de)特(te)别之处，他所(suo)面对的(de)问题(ti)有深度且具学术性，包括——一(yi)些(xie)乐器的(de)使用；在现代化的(de)社(she)会场(chang)景下，传统艺术家如何通过传统音乐生存？诸多类似(si)的(de)问题(ti)不仅在现场(chang)产生了共鸣，也让刘钊自己得到了意外(wai)收获(huo)。“我们(men)在这次音乐节上与(yu)清华艺术教育(yu)中心、未来媒体实验室以及(ji)哲学系的(de)师生都产生了深入(ru)的(de)联动(dong)，他们(men)给了我很多的(de)收获(huo)和启发。让我感受到，除了把这些(xie)音乐家所(suo)创作出来的(de)音乐内容变成市(shi)场(chang)上的(de)演出产品之外(wai)，他们(men)自身所(suo)蕴含的(de)学术与(yu)文化价值，还有很广阔可以开拓的(de)空(kong)间。”
杨淼则觉得，本次音乐节最特(te)别之处，便是不再局限于(yu)对音乐表演形式的(de)分类，更(geng)多强调的(de)是现场(chang)融入(ru)感。音乐现场(chang)，很多观众都是在不自觉间被拉进了由一(yi)首首来自不同(tong)民族，不同(tong)地区的(de)音乐所(suo)制造出的(de)强大磁场(chang)之中。通过音乐，现场(chang)突破了空(kong)间的(de)限制，形成台上台下艺术家与(yu)观众共舞(wu)、甚至即兴创作、共同(tong)协作完成演出的(de)场(chang)面。“最开始其(qi)实并没有办法给到学生或者观众对某场(chang)音乐会风格的(de)准确描述(shu)，甚至有的(de)演出连曲(qu)目单也没有。因此很多人都是带着未知(zhi)而来，这无形中也为观众增添了些(xie)许(xu)想象力。除了音乐会进行中出现的(de)很多突破想象的(de)内容以及(ji)即兴创作外(wai)，音乐节最重要的(de)一(yi)环，便是通过音乐，人与(yu)人之间达成了交流。观众不再是被动(dong)的(de)观看者，通过交流所(suo)产生的(de)融入(ru)感让他与(yu)台上也融为一(yi)体。”
观察：年轻人会主动(dong)寻找边界上长出来的(de)“新文化”
弗(fu)雷德里克·霍尔(er)维(wei)克《手摇琴的(de)秘(mi)密》演出现场(chang)，观众听着中世纪法国情歌，跳起了舞(wu)。 战马时代供图
从清华首届世界音乐节到“2024战马音乐节”再到五一(yi)假期(qi)举办“阿那亚·金山岭”世界音乐周，从四月到五月，刘钊和他的(de)团队已将越来越多来自世界各地的(de)音乐人及(ji)多位民族音乐人带到各地，通过音乐与(yu)当下年轻人产生联系。令刘钊惊(jing)喜(xi)的(de)是，许(xu)多小(xiao)众艺术家的(de)演出市(shi)场(chang)反(fan)响也很热烈(lie)。
与(yu)过去人们(men)听音乐一(yi)定要将风格类型划分清晰相(xiang)比，刘钊认为如今人们(men)听音乐的(de)习惯早已改变，无用的(de)界限被破除，年轻人对音乐的(de)品位也在提高。“现在看一(yi)场(chang)演出，对于(yu)普通的(de)年轻人而言不过是一(yi)次极(ji)为普通的(de)文化消费。随着新一(yi)代年轻人生活方式的(de)改变，他们(men)对于(yu)音乐的(de)挖掘(jue)性与(yu)选择性变得更(geng)加开放和多样。”刘钊觉得当下有一(yi)大部分年轻人会不自觉地想从主流文化之外(wai)，主动(dong)追求从边界上生长起来的(de)新文化，用差异化的(de)内容填补自己的(de)文化生活。“在演出的(de)时候，我发现这一(yi)人群永远都会有一(yi)个概(gai)率性的(de)存在，即便我们(men)的(de)团队不去做特(te)别的(de)推广，市(shi)场(chang)的(de)反(fan)响也不错(cuo)。”
新京(jing)报记者 刘臻
编辑 田偲妮
校对 李立军(j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