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xiao)息网6月14日(ri)报道（文/陈昊佺(quan)）被(bei)誉为“黄金水道”的巴拿马运河扼守着大西(xi)洋和(he)太平洋连通处，180条海(hai)运航线从此经过，连接起全世界近2000个港口。
2023年(nian)，在巴拿马这个世界年(nian)平均(jun)降水量第五(wu)多的国(guo)家，运河却面临缺水危机。今年(nian)情况有所好转，但随着气(qi)候变化和(he)沿线人口暴涨，这个百年(nian)来沟通两洋的“人类工程(cheng)奇迹”正面临严峻的长期挑战。
干旱缺水一度限行(xing)
受(shou)厄尔尼诺现象(xiang)影响，巴拿马在2023年(nian)遭遇严重干旱。巴拿马气(qi)象(xiang)和(he)水文研究所2023年(nian)底(di)发布(bu)的一份研究显示，全国(guo)抽查流域中(zhong)大半出现干旱迹象(xiang)，降水量连续(xu)6个月大幅减少。
巴拿马气(qi)象(xiang)和(he)水文研究所负责(ze)人德卡萨迪利亚对记者说，巴拿马一般(ban)会在5月进入雨(yu)季，但2023年(nian)受(shou)强厄尔尼诺现象(xiang)影响，雨(yu)季直到6月才(cai)到来，实际降水也远比正常情况要少。
据巴拿马运河管理局统计，2023年(nian)是运河区域自140多年(nian)前有官(guan)方记录以来降水量第三少的年(nian)份，而(er)2023财年(nian)(2022年(nian)10月1日(ri)至(zhi)2023年(nian)9月30日(ri))则是1951年(nian)以来降水最少的财年(nian)。
巴拿马运河采用船闸系统将船只从海(hai)平面升至(zhi)位于运河中(zhong)部的人工湖——加通湖，使船只在位于巴拿马中(zhong)央山脉间的河道上通行(xing)。每次船闸升降船只，都要从加通湖等沿线湖泊抽取大量淡(dan)水。
受(shou)干旱影响，加通湖水位在2023年(nian)下(xia)半年(nian)一度逼近最低设计水位。为了保障运河通行(xing)，运河管理局从2023年(nian)7月开始实施(shi)限行(xing)，将每日(ri)通行(xing)船只数量从正常的36至(zhi)38艘逐渐(jian)减少，到12月每日(ri)只通行(xing)22艘，同时运河对过河船只吃水深度也加以限制(zhi)。
受(shou)限行(xing)措施(shi)影响，船只等待过河时间大幅增加。据巴拿马运河预约系统信息，2023年(nian)11月底(di)未预约船只过河平均(jun)需等待近10日(ri)，部分船只甚至(zhi)等待超过20日(ri)。
为了缓解拥堵(du)，运河管理局开始向(xiang)排队船只拍(pai)卖额外(wai)过河船位，拍(pai)卖费用随着限行(xing)加码一路水涨船高。2023年(nian)11月初(chu)，日(ri)本引能仕(shi)集团(tuan)以近400万美元高价为旗下(xia)一艘船只拍(pai)得过河船位。
因运河使用成本升高，马士基、地中(zhong)海(hai)航运、赫(he)伯罗特和(he)达飞(fei)等国(guo)际航运公司(si)在2023年(nian)末纷纷宣布(bu)运费涨价，对途经运河的航线加收每标准柜超过100美元的附(fu)加费，部分航线每标准柜加收超过300美元。
虽然干旱缺水，但运河收入却逆势增长。据巴拿马运河管理局年(nian)报显示，2023财年(nian)运河货物通行(xing)量约为5.11亿吨，比2022财年(nian)下(xia)降1.5%，但得益于拍(pai)卖船位和(he)调整通行(xing)收费模式(shi)，收入却大幅增长14.9%，达到49.68亿美元，预计2024财年(nian)运河收入还将增长2.7%。
随着今年(nian)巴拿马雨(yu)季到来，运河缺水情况得以缓解，运河管理局开始放松限行(xing)措施(shi)。管理局在4月宣布(bu)，将把每日(ri)通行(xing)量逐渐(jian)提升至(zhi)32艘，同时吃水深度限制(zhi)也会放松，预计到2025年(nian)将完全恢复正常运营。
运河管理局在4月称，目前排队过河船只数量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无预约船只平均(jun)等待过河时间低于去年(nian)及2022年(nian)同期。但运河管理局也强调，将密切监测天(tian)气(qi)情况，如有必要将再次收紧限制(zhi)。
双重挑战日(ri)益严峻
虽然本轮干旱危机暂时缓解，但在气(qi)候变化和(he)人口用水激(ji)增双重影响下(xia)，未来运河缺水可能会越来越频繁。
巴拿马运河管理局局长巴斯克斯去年(nian)接受(shou)本报记者采访(fang)时说，运河以前每隔五(wu)六年(nian)会出现缺水情况，但从此次缺水情况的严重程(cheng)度来看，未来运河出现缺水现象(xiang)可能会越来越频繁。
世界天(tian)气(qi)归因联盟5月发布(bu)的一项研究指出，受(shou)全球变暖(nuan)影响，运河缺水现象(xiang)将变得更为频繁。研究分析，在目前全球升温1.2摄氏度的现状下(xia)，类似2023年(nian)规(gui)模的运河缺水危机发生率(lu)为40年(nian)一遇，而(er)即使在正常厄尔尼诺周期内，运河区域降水也将减少8%。世界天(tian)气(qi)归因联盟还指出，随着全球变暖(nuan)继续(xu)恶化，运河缺水周期在未来将更难以预测。
根(gen)据巴拿马气(qi)象(xiang)和(he)水文研究所统计，在过去42年(nian)，全国(guo)气(qi)温升高0.5至(zhi)1.5摄氏度；预计到2045年(nian)，全国(guo)气(qi)温将再上升0.5至(zhi)2摄氏度；到2070年(nian)，升高1.8至(zhi)4摄氏度。
巴拿马环(huan)境部预测，在气(qi)候变化持续(xu)影响下(xia)，全国(guo)大部分区域将面临温度升高和(he)降水减少，同时在部分区域季节性降水将变得更为失衡，洪涝、干旱等极端天(tian)气(qi)现象(xiang)将更为频繁。
另一方面，“人河抢水”现象(xiang)也加剧(ju)了运河缺水。运河沿线水库的淡(dan)水除(chu)了供船闸使用，还负责(ze)为巴拿马过半人口提供生活用水。据运河管理局数据，运河沿线水库每天(tian)会被(bei)抽取4.27亿加仑(1加仑约合4.5升)水进行(xing)净(jing)化，以满(man)足居(ju)民生活用水。
巴拿马政府在2023年(nian)5月宣布(bu)全国(guo)进入环(huan)境紧急状态，以应对国(guo)内长期干旱。巴拿马环(huan)境部警告说，厄尔尼诺现象(xiang)带来的降雨(yu)稀少、蒸发加大等问题，导(dao)致运河沿线湖泊水位低下(xia)，严重影响居(ju)民生活用水和(he)农业用水。
运河管理局还指出，由于2023年(nian)长期干旱，船只过河带来的海(hai)水倒灌威胁到加通湖流域水质，管理局为此特地建设净(jing)化厂，以求(qiu)在短期内保证居(ju)民用水质量。
“现在巴拿马全国(guo)人口是运河开始运营时的十倍，运河不仅需要应对更多过河船只，还得供应数百万人生活用水。”巴拿马运河管理局前局长基哈诺指出。
他对记者说，虽然运河管理局早(zao)就着手解决居(ju)民生活用水问题，但近年(nian)来气(qi)候变化速度超出运河管理局预期，“人河抢水”矛盾越来越突出。
解决方案(an)遭遇阻(zu)力
为了从长期解决缺水问题，相关部门(men)近年(nian)来提出了多种解决方案(an)，试图从外(wai)地向(xiang)运河调水，其中(zhong)最主要的方案(an)是在加通湖旁的印第奥河上修建水库，调用河水补充加通湖。
运河管理局认(ren)为，修建印第奥河水库可以缓解未来运河及居(ju)民生活用水紧缺难题，同时加强运河水资(zi)源调配能力，防(fang)范类似2023年(nian)的干旱灾害。据估算，水库修建完成后，新增水源可满(man)足运河每天(tian)增加16趟过河船次。
根(gen)据巴拿马政府此前制(zhi)定(ding)的水资(zi)源安全国(guo)家计划估算，印第奥河水库项目建设及社会成本合计约为9亿美元。
运河管理局多次公开表示有足够资(zi)源建设水库，并(bing)称如果一切进展(zhan)顺利，最快在2030年(nian)末就能建成印第奥河水库，并(bing)在2031年(nian)旱季开始向(xiang)运河供水。
但实际上印第奥河水库项目仍面临重重挑战。
首(shou)先，印第奥河在运河管理局管辖范围外(wai)，管理局修建水库需事(shi)先得到巴拿马政府和(he)国(guo)会批准，将印第奥河划入其管辖范围。管理局年(nian)初(chu)称已向(xiang)政府提交调整申请，但至(zhi)今未获正式(shi)回复。
其次，印第奥河谷地区覆盖580平方公里，居(ju)住着超过12000名居(ju)民，而(er)据运河管理局预计，修建水库将影响其中(zhong)超过2000人。管理局保证，如果有当地居(ju)民反对，将不会修建水库。而(er)在今年(nian)初(chu)就有多个当地农民组(zu)织(zhi)联合发表声明，反对修建印第奥河水库。
巴拿马在今年(nian)即将迎来政府换届。据巴拿马《星报》报道，现任科尔蒂索政府已经准备(bei)将修建水库的决定(ding)留(liu)给(gei)下(xia)届政府。
今年(nian)3月，巴拿马政府批准“干运河”计划，计划通过现代化物流平台以及简化海(hai)关手续(xu)，充分利用现有基础设施(shi)，通过陆路运输分担巴拿马运河货运压力。
前巴拿马海(hai)事(shi)局秘书长、物流专家冈萨雷斯认(ren)为，“干运河”计划的目的并(bing)不是替代运河，而(er)是简化现有跨境陆运路线的海(hai)关手续(xu)，应对其他拉美国(guo)家提出的跨境陆运替代路线的挑战。
巴拿马经济学家塔彼罗对记者说，“干运河”计划为巴拿马打造更多跨境陆运路线提供了法律基础，这在当下(xia)气(qi)候变化不断(duan)恶化的情况下(xia)，有助于增强国(guo)际供应链的稳定(ding)性。
5月3日(ri)，在巴拿马科隆(long)，轮船准备(bei)通过巴拿马运河的阿瓜克拉拉船闸。(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