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是世(shi)界最大(da)的(de)烟(yan)草生产国和(he)消费国，也是吸烟(yan)引发相关疾病的(de)最大(da)受害国。”近日，中国控制吸烟(yan)协会副(fu)会长、首都医(yi)科(ke)大(da)学宣武医(yi)院胸外科(ke)首席专家支修益接受《中国新闻》报(bao)专访时表示。
2024年5月31日是第37个世(shi)界无烟(yan)日。作为我国控烟(yan)和(he)肺癌诊疗领(ling)域的(de)权威专家，支修益40余年来参与并见证了我国控烟(yan)事业众(zhong)多里程碑式时刻。今(jin)年世(shi)界无烟(yan)日，他一如既往向(xiang)烟(yan)民发出吸烟(yan)危害健康的(de)劝导警示，同时也对现阶段我国控烟(yan)策略(lue)提出新建议。
吸烟(yan)指数大(da)于这个数值，“四大(da)慢(man)病”风险加剧
国家卫健委公(gong)布的(de)信息显(xian)示，我国吸烟(yan)人(ren)数超过(guo)3亿(yi)，约有7.4亿(yi)不吸烟(yan)者遭受二手烟(yan)暴(bao)露的(de)危害。每年因吸烟(yan)死亡的(de)人(ren)数逾100万。
烟(yan)草对健康具有严重危害性，医(yi)学界拥有广泛共(gong)识(shi)。支修益介绍，“烟(yan)草中有7000多种化(hua)学物质，几百种有害物质，明确致癌物质至少有69种。二手烟(yan)的(de)烟(yan)雾中同样含有除尼古丁以外的(de)有害物质、化(hua)学物质和(he)致癌物质。长时间吸烟(yan)和(he)遭受二手烟(yan)暴(bao)露均会对人(ren)体(ti)造成危害。”
根据《中国吸烟(yan)危害健康报(bao)告(2020版)》，吸烟(yan)和(he)二手烟(yan)暴(bao)露与呼吸系统疾病、恶性肿瘤、心脑(nao)血管疾病、糖尿病四项重大(da)慢(man)病关系密切，吸烟(yan)量越大(da)，吸烟(yan)年限越长，吸烟(yan)指数超过(guo)400以上，患各种疾病的(de)发病风险越高。这其中最为公(gong)众(zhong)熟悉的(de)“致命杀手”是肺癌。肺癌是我国第一大(da)高发癌种，每年新发患者超过(guo)100万，而吸烟(yan)是导致肺癌的(de)一个重要危险因素。
如何评估吸烟(yan)引发疾病的(de)风险？支修益建议烟(yan)民参照“吸烟(yan)指数”进行自测，“每天吸烟(yan)的(de)支数，乘以连续吸烟(yan)的(de)烟(yan)龄，构成了吸烟(yan)指数。吸烟(yan)指数大(da)于400的(de)人(ren)群，患各种吸烟(yan)相关疾病的(de)风险明显(xian)高于非吸烟(yan)人(ren)群。如果再叠加家族遗传(chuan)史、既往有肺部疾病、环(huan)境职业致病因素等(deng)，患肺癌的(de)可能性就(jiu)会更高。随(sui)着年龄和(he)烟(yan)龄的(de)增长，一方面中老年和(he)老年人(ren)群免疫力开始下降，另一方面吸烟(yan)指数持续攀升，两者总有一个交叉点，这时很多重大(da)慢(man)性疾病容易找上门来。”
烟(yan)瘾是病别硬戒，戒烟(yan)服务(wu)应向(xiang)社区“下沉”
烟(yan)草制品中的(de)尼古丁是导致烟(yan)草依赖的(de)“元(yuan)凶”，世(shi)卫组(zu)织(zhi)将烟(yan)草依赖明确列为一种慢(man)性成瘾性疾病。换(huan)言之，戒烟(yan)干预和(he)戒烟(yan)药物就(jiu)相当于治疗疾病，需要借助戒烟(yan)药物和(he)戒烟(yan)门诊专业医(yi)疗服务(wu)。
《中国临床戒烟(yan)指南(nan)》2007年发布，并于2015年进行更新，是我国临床戒烟(yan)治疗的(de)规(gui)范与行业标准。支修益是制定二次戒烟(yan)指南(nan)的(de)专家组(zu)成员。他介绍，“一些非尼古丁依赖的(de)吸烟(yan)者借助自觉性和(he)医(yi)生指导即可成功戒掉烟(yan)草，但到了中重度尼古丁依赖阶段，每天抽一两包(bao)烟(yan)，抽了四五十年的(de)烟(yan)民，则需要尼古丁替代疗法和(he)戒烟(yan)药物的(de)帮助。”
对于当前我国戒烟(yan)门诊面临的(de)烟(yan)民知晓率低(di)、就(jiu)诊意愿低(di)等(deng)问题，支修益表示，“戒烟(yan)门诊作为一个学科(ke)发展的(de)紧迫性在逐渐提升。如果能像胸外科(ke)、泌尿外科(ke)、骨外科(ke)一样，把戒烟(yan)专业也作为一个独立学科(ke)建设(she)来规(gui)划管理，对戒烟(yan)门诊的(de)专科(ke)建设(she)会更好，能帮助更多有戒烟(yan)意愿的(de)人(ren)成功戒烟(yan)。”
值得注意的(de)是，国家卫健委今(jin)年提出，积极推广宁夏银川社区戒烟(yan)模式。据了解，这种模式改变了过(guo)去单纯依靠医(yi)疗机构提供(gong)戒烟(yan)服务(wu)的(de)局面，通过(guo)社区戒烟(yan)综合干预探索新型(xing)戒烟(yan)服务(wu)模式。
支修益亦认为，戒烟(yan)服务(wu)应进一步“下沉”，戒烟(yan)指南(nan)也要不断修订。他提出，“把戒烟(yan)服务(wu)放在社区卫生服务(wu)中心，放在一级医(yi)院是最好的(de)，或者在二级和(he)各区县医(yi)院设(she)立戒烟(yan)门诊，这样烟(yan)民有戒烟(yan)意识(shi)和(he)戒烟(yan)需要可就(jiu)近寻求(qiu)治疗，不必(bi)到大(da)医(yi)院或三(san)甲(jia)医(yi)院排队排号。同时，三(san)甲(jia)医(yi)院有好的(de)戒烟(yan)服务(wu)经验也一定要‘下沉’。”
实现2030控烟(yan)目标，还(hai)有哪些策略(lue)？
“到2030年15岁及以上人(ren)群吸烟(yan)率降至20%”，这是《“健康中国2030”规(gui)划纲要》在“控烟(yan)行动”一项中明确提出的(de)目标。当前，我国的(de)控烟(yan)进度推进到哪儿了？根据中国疾控中心开展的(de)成人(ren)烟(yan)草调查数据，截至2022年，我国15岁及以上人(ren)群吸烟(yan)率为24.1%，与2020年相比下降了1.7个百分点，但距降到20%以下的(de)目标仍有很大(da)差距。
下阶段我国如何推进控烟(yan)工作，支修益建议，继续推进全国层面的(de)无烟(yan)立法进程、提高烟(yan)草税和(he)烟(yan)草价格、推进无烟(yan)环(huan)境和(he)创建文明城市并举、加强吸烟(yan)有害健康的(de)科(ke)普宣传(chuan)和(he)加强全国医(yi)疗机构戒烟(yan)门诊建设(she)等(deng)方面采取(qu)措施。
立法是控烟(yan)最有效的(de)措施之一。截至目前，我国已有24个省份出台省级控烟(yan)相关法规(gui)，但尚未出台全国层面的(de)控烟(yan)立法。2014年，《北京市控制吸烟(yan)条例(li)》立法通过(guo)，曾被称“最严控烟(yan)令”，今(jin)年恰(qia)逢北京控烟(yan)立法颁布十周年。截至2022年，北京这座超大(da)型(xing)城市的(de)成人(ren)吸烟(yan)率下降至19.9%，控烟(yan)关键指标已提前实现。
“控烟(yan)志愿者模式是北京乃至全国很好的(de)一个经验模式。”支修益介绍，2020年世(shi)界卫生组(zu)织(zhi)向(xiang)北京市控制吸烟(yan)协会颁发“世(shi)界无烟(yan)日奖”，北京市控制吸烟(yan)协会“控烟(yan)一张图(tu)”联合志愿服务(wu)促成无烟(yan)社会共(gong)治的(de)工作模式被世(shi)卫组(zu)织(zhi)推广至全球。
除推进公(gong)共(gong)场所禁烟(yan)，支修益认为，家庭(ting)也是无烟(yan)环(huan)境创建的(de)关键，“无烟(yan)家庭(ting)创建已迫在眉睫，家庭(ting)是社会最小的(de)单位，不能成为控烟(yan)工作的(de)‘死角’。许多人(ren)能意识(shi)到‘一手烟(yan)’和(he)‘二手烟(yan)’的(de)危害，却不知‘三(san)手烟(yan)’这种更隐匿的(de)污染方式，也在持续危害家人(ren)特别是婴幼儿健康。”他同时建议，无烟(yan)家庭(ting)创建可借鉴(jian)台港澳地(di)区经验，如“小手拉大(da)手”等(deng)形式和(he)项目，“老年人(ren)普遍更容易听进孩(hai)子的(de)话，可以让青(qing)少年和(he)儿童(tong)在控烟(yan)劝阻中发挥更积极的(de)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