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li)瑞(rui)然 陈扬 摄

李(li)瑞(rui)然使用过的摄影器材 李(li)易供图

李(li)瑞(rui)然在2002年拍摄的北(bei)京(jing)路千年古道挖掘现场照片 主办方供图

街坊参观“然起广州——李(li)瑞(rui)然广州旧影展”

文/羊城(cheng)晚报记者 黄宙辉

图/羊城(cheng)晚报记者 刘颖颖（除署名(ming)外）

这是一场“迟到”了两年的展览。2024年4月10日，“然起广州——李(li)瑞(rui)然广州旧影展”在南粤先贤馆海(hai)丝文化阅读空间开幕。20余年，李(li)瑞(rui)然这位“街坊摄影师(shi)”用镜头(tou)记录广州成长与蜕变，拍下了10万余张20世纪(ji)90年代(dai)至21世纪(ji)初广州城(cheng)市建设的照片。时至今(jin)日，这些(xie)老照片已成为珍贵的视觉遗产，填补(bu)那个年代(dai)老广州的记忆(yi)。

老人与钩机“赛跑”拍照

展览现场的主视觉，是媒体人、专栏作者陈扬为李(li)瑞(rui)然拍的一张特写(xie)。照片里(li)，李(li)瑞(rui)然双(shuang)手紧握相机，轻按快门。

李(li)瑞(rui)然（1922.11—2012.12），广东电白人，广州市第98中学退休美术教(jiao)师(shi)。自(zi)20世纪(ji)90年代(dai)开始，年逾古稀的李(li)瑞(rui)然老人穿梭于广州的大街小巷，用相机记录城(cheng)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为广州的城(cheng)市发展留下众(zhong)多珍贵的历史资料。他生前获得“推广西(xi)关文化贡献奖”“2012广东最美街坊”等(deng)奖励(li)，被人们(men)称(cheng)为“街坊摄影师(shi)”。

1983年，李(li)瑞(rui)然从广州市第98中学退休。集邮和雕(diao)塑，是他的两大爱(ai)好，日子过得不亦乐乎。1990年初，李(li)瑞(rui)然到香港探亲时，看到香港避风塘(tang)往日今(jin)夕的前后对比状况，深有感(gan)触。他想到，广州那些(xie)年大拆大建，很多建筑风物可能也(ye)会消(xiao)失，便萌发了为广州城(cheng)市拍照的念头(tou)。为此，从1993年开始，他自(zi)行购买(mai)胶卷拍照，冲晒照片，并(bing)把这当成了自(zi)己的“任务”。

“刚开始，我们(men)对爸爸的这种(zhong)拍照行为不是很理解。当时的胶卷很贵，15元一筒，晒相则需5毛一张。如果那个月他拍了20筒胶卷，所花费用就超出了他的退休金能承担的范(fan)围。但他能一直(zhi)坚(jian)持(chi)这样做，是非常敬(jing)业的。”李(li)瑞(rui)然的儿子李(li)易告诉羊城(cheng)晚报记者，“我们(men)在整(zheng)理爸爸的遗物时，找(zhao)到他2004年的日记，他亲笔写(xie)下了拍照的目的：为广州存照，下一代(dai)可见(jian)到广州的变迁。”

李(li)易说，爸爸李(li)瑞(rui)然记录广州城(cheng)市发展变迁拍照的时间，可以追溯(su)到更早，“现在我们(men)能找(zhao)到他最早拍摄广州城(cheng)市建设的一张黑白照片，拍摄时间是1989年，拍摄内容是建设中的广园路立交桥。”

为了拍照的便利，李(li)瑞(rui)然前后买(mai)了十几份（本）广州地图册作为行走的“指路明(ming)灯”。20多年来，他穿梭在广州的大街小巷、建筑工地，“与钩机赛跑”，为当时广州即将(jiang)拆去的旧建筑留下最后的“身影”。他拍摄的照片涵盖历史街区(qu)原貌、拆迁瓦砾(li)、居民搬(ban)迁、建筑新秀等(deng)题材。

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西(xi)关打(da)铜代(dai)表性传承人苏广伟是李(li)瑞(rui)然老人生前的好友，两人相处密切，经常一起去拍照。“李(li)老师(shi)驼着背，背着相机和水瓶(ping)不辞劳苦去拍照，一天(tian)下来非常疲惫。”苏广伟回忆(yi)，“李(li)老拍照的地点主要在西(xi)关。永庆坊这一带的拆迁镜头(tou)，他是拍得最多的。”

据李(li)易估(gu)算，除了捐赠给广州市国家档案馆的7万余张照片，加上电脑(nao)里(li)尚未解码以及未能及时冲晒的胶卷，父亲20余年来拍下了10余万张照片。令李(li)易更感(gan)动(dong)的是，2005年左右父亲开始使用数码相机拍照，而为了把数码照片存到电脑(nao)里(li)，年过八旬的他花了1万多元购买(mai)了电脑(nao)，开始学习使用电脑(nao)。

展出近百张从未公开的旧照

“然起广州——李(li)瑞(rui)然广州旧影展”虽然“迟到”了两年，但其(qi)展出内容含金量十足(zu)。河南电影院、三如大酒楼、趣香饼家、手绘的电影《战神传说》海(hai)报……展览现场，一张张承载着广州历史文化的旧照片，勾起了街坊们(men)的无限回忆(yi)。

“这场展览原本是在爸爸100周年诞辰、辞世10周年即2022年举办的，后因疫情等(deng)原因延迟到今(jin)年4月。”李(li)易说，展览团队专门从广州市国家档案馆所藏7万余张李(li)瑞(rui)然摄影作品中精选出近百张从未展出的广州旧照，从多元化角度(du)展示城(cheng)市的演变和发展。

本次展览分为“拆与建”“街头(tou)广告”“交通出行”“今(jin)昔对比”共4个版(ban)块进行展出。其(qi)中，“拆与建”版(ban)块展示了李(li)瑞(rui)然老人拍摄的20世纪(ji)90年代(dai)至21世纪(ji)初广州拆迁与建造的摄影作品。“拆迁”，成为当时广州一个重要又复(fu)杂的主题。拆旧立新的过程中，老城(cheng)消(xiao)逝与新城(cheng)崛(jue)起相互交织，这些(xie)反映拆与建的老照片如同城(cheng)市的年轮，记录着广州旧貌换新颜的历程。

“我爸爸有美术的功底，拍照的角度(du)很讲究，没有任何做作。从我爸爸拍的照片里(li)，人们(men)可以看到文化的传承和沉淀(dian)。”李(li)易很为父亲自(zi)豪(hao)。李(li)瑞(rui)然于2002年拍摄的“北(bei)京(jing)路千年古道挖掘现场”照片，考古人员正在一层一层地揭(jie)开不同年代(dai)路面的面纱。如今(jin)，这里(li)已安(an)装了玻璃保护罩，变身国家4A级旅游景区(qu)，吸引众(zhong)多游客(ke)前来打(da)卡、拍照。

代(dai)代(dai)相传守护广州城(cheng)市记忆(yi)

不少广州街坊前来展览现场，驻足(zu)于李(li)瑞(rui)然老人留下的广州旧照前，感(gan)受广州城(cheng)市的演变和发展。

广州大学广州发展研究院特聘研究员、广州民俗文化研究所所长饶原生认为，李(li)瑞(rui)然老师(shi)难(nan)能可贵的是，“与钩机赛跑，用镜头(tou)为广州这座城(cheng)市留下了很多珍贵记忆(yi)。”

“李(li)瑞(rui)然老师(shi)拍摄这些(xie)照片的意义，在于记录那个时期广州城(cheng)市变化的点点滴滴。他的照片与其(qi)他摄影师(shi)最大的不同在于——以‘扫街’的方式进行记录。他的许多作品在不经意间捕捉细节，值(zhi)得我们(men)在今(jin)天(tian)重新回味。例如那时候的车站牌、街头(tou)广告、商铺(pu)售卖的商品、手绘的电影海(hai)报等(deng)，都被李(li)瑞(rui)然老师(shi)一一记录下来。”本次展览策展人、广州市古粤秀色本土文化宣传协会会长王大欣表示，对于后人而言，李(li)瑞(rui)然老师(shi)的作品可以填补(bu)那个年代(dai)老广州的记忆(yi)。

王大欣感(gan)慨道,李(li)瑞(rui)然用摄影的表达(da)形(xing)式，收集记录每个时间段的记忆(yi)。同样，追溯(su)到清代(dai)末年老广州的老照片，乃至未有照相机时的广州外销画，都是当时记录广州的形(xing)式。他说：“每个时代(dai)都要有好的方式，来记录城(cheng)市记忆(yi)。有前辈作为榜样，作为后辈也(ye)要坚(jian)持(chi)这种(zhong)理念。我们(men)‘老广新游’团队也(ye)一直(zhi)用图解、手绘文化的形(xing)式记录城(cheng)市，希望能让更多人在这份记忆(yi)里(li)读懂广州。”